范岩说:“为何不敢?这小子……”
本想说“跟李伏曦一样,长了一张会骗女人的脸”
,临时改成“貌似忠厚其实奸诈”
。
“陶姑娘若真有说了什么,他方才有的是机会告诉我们。
就算不想人知道,传个音不会么?你听他附加的条件,极有可能是在诓我们。”
姜童埋怨:“都怪你非要凶神恶煞的,莽撞霸道,一看便不像能做大事的。”
范岩哈哈一笑,要的便是让人以为他莽撞暴躁这效果,不如此如何麻痹世人,如何让给他下毒害他家业全散的仇人安心。
他去蛇山之事,极为隐秘,他从不叫人知道,蛇城护法阵和蛇山大阵都查探不出来。
那姓陶女子的师父或许是他们夫妻的故交,也有可能便是当日他遣散的炎火宫门人,知道他们夫妻的心病,情急之下信口瞎编了几句,恰好说中了妻子的心思,引得她上了当。
她会变形术,也没什么稀奇,那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
至于预言两年后如何如何,更是胡扯,她是从未来过来的么,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一个小骗子,碰上了旭含山这种大骗子,两个骗子合起来,将老妻骗的团团转。
不过也拜他们之功,他们夫妻俩才能言归于好,范岩决意放过两人。
姜童却只是不甘心放弃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万一她真知道些什么呢?兴许她说的两年后必有结果指的是女儿那片神识能找回来。”
范岩一惊,那片神识,一度曾是他与姜童均不能谈及的忌讳,时日久远,他几乎都要忘却了。
若不是夫妻和好,姜童怕是永远都不会向他说起。
“神识去向知道了又如何?”
姜童斩钉截铁道:“我要拿这片神识,去神兵岛重铸女儿的肉身,救她回来。”
范岩沉默了,内心斗争甚剧烈。
修道之人视分割神识者为魔,他与女儿在此事上分歧甚大,为此几乎决裂。
女儿性情倔强,为了证明他是错的,硬是割了一片神识出来,放在李伏曦送的玉像上,回赠给了李伏曦。
这一刻他百般念头转过,受多年苦楚后,一些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念已在崩塌,现在取而代之以崭新的思路。
魔又如何,女儿心地善良从未作恶,是魔也没什么。
神识是修士自己的,怎么修炼怎么折腾旁人管不着。
所谓道魔,不过都是他们几大世家为了视线占据资源,强行划分阵营,而造出来的一种说辞罢了。
被埋在陷空阵内那一万个金丹修士,哪有证据说他们是魔?他们并未做过什么坏事,反倒是他们这帮高高在上的世家统治者,为了除掉李伏曦,布下陷空阵,令得那里无数生灵和百姓为李伏曦陪葬,一同死在陷空阵里。
“好,我听你的。”
范岩道。
若果真像妻子猜测那样,那陶姑娘必与李家人有关。
事实上,也恰恰只有李家人才有可能知道那片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