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玉娘望着他明显透着无措的高挑背影莞尔,也直直追了上去。
“是这儿?”
这天勤书坊并不难找,紧依着桥边而立,牌匾上字字大气,可见这书坊主人是个讲究排面、有文化的。
二人在门前站定打量起这书坊来。
那卢老头分明说这天勤书坊生意红火异常,文人墨客皆来探访,可如今看这门前竟是不像他说得那般火热。
站了许久也只是偶有书生模样的人拿着包裹走来进去。
沈素扭头与扈玉娘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不言,随即迈进这书坊。
正如店外般气派,屋内也是墨香阵阵,店内伙计各司其职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只是动作间有些懒散。
一垂眼伙计正倚在柜边,见二人走入换了笑脸上前迎道:“郎君和娘子来买什么?”
沈素目光淡淡扫过店内众人。
扈玉娘问:“敢问贵店可是有一种能透出竹叶花样儿的纸?”
她眉眼弯弯,让伙计看了也不由得放缓了口气。
“娘子可是说的翠竹纸?”
扈玉娘故作恍然道:“正是。”
“那二位可来的不巧了。”
沈素闻言收回在店内飘着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伙计。
伙计见二人不解,继续道:“这月与上月的翠竹纸已经全被白员外给预定下来了。”
“全部都定了?”
“是呢。”
偏巧不巧,有一封沈素翻来的信件没被烧去日期,上面誊的日子便是上月十七。
沈素心中一动低头看了一眼扈玉娘。
扈玉娘懂他的意思,心思一转,问道:“这翠竹纸听来也是个稀罕物,白员外是何许人,竟如此大的手笔。”
伙计一乐,看了一眼扈玉娘二人,“郎君和娘子是外乡来的吧。”
扈玉娘微微点头。
“我说的这位白员外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人物,他祖父啊是两朝元老,父亲也是曾官至尚书,他们家家底……可厚着呢。”
伙计一撇嘴,“就是这白员外读书上缺了点天赋,不似祖宗,如今年过五十了,整日舞文弄墨喜欢和文人雅客在一起待着,却没个功名,倒也可惜。”
另有一淡眉伙计捧着几盏砚台经过,道:“你还替白员外惋惜上了?他就算一辈子考不上那家底也够挥霍了。”
“也是也是。”
扈玉娘也是上前一笑,“若真像两位所说,那白员外也是不愁前途的,我们这些小民替人家惋惜作甚么?”
“娘子说的对极了。”
“可真是不巧,还想着买些翠竹纸呢。”
扈玉娘道:“也是没有缘分了。”
那伙计见二人要走,眼睛提溜转着,忙喊住他们,“郎君娘子莫急!”
沈素与扈玉娘扭回要走的身子,问道:“小哥还有什么事?”
伙计殷勤地把二人领到一角,轻声道:“这纸也不是没有,我这儿倒是留着些堆下来的旧纸,虽是存货,可也没有缺处漏处的,就是颜色差了些,旧了些。
不知郎君和娘子……”
他斜眼望着二人,扈玉娘了然一笑,“小哥有,我们自然不挑的。”
“那二位稍等,我给二位拿去!”
见来了两个冤大头买积货,伙计自然眉开眼笑,这些纸堆在库房里也是堆着,何不如瞒着东家自己偷偷卖了出去给自己添点儿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