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泽颔答应。
从宁嘉泽小时候起,宁远就忙于朝政,父子两人之间也说不上多亲近,宁远对待宁嘉泽甚至称得上要求严苛。
宁氏嫁进来之后把宁嘉泽视若己出,好生照料,在两人之间斡旋,长大后两父子关系才稍微缓和了些。
如今因着儿子的婚事,宁远确实想给他一点过来人的建议,但两个大男人实在也没什么好聊的,尴尬扯了几句便作罢。
宁嘉泽刚一关上门,宁氏就迎上来,为他整了整衣摆处堆叠的褶皱,随后又关切地命侍女端药给宁嘉泽喝。
宁嘉泽笑了笑:“母亲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闻言宁氏一顿,而后唇角微扬,“在我眼里,你总是长不大的。”
“你这孩子,别想着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哪怕你成了亲,这药我也得每日盯着你喝的。”
“孩儿知道了。”
宁嘉泽一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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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府正院。
“你既嫁去侯府,也别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沉府虽不如侯府那般有权有势,但终归是你的母家。”
嫡母嘱咐出嫁的女儿,安氏说的这番话本无奇异之处,。
可让沉珂意外的是,安氏专门派了个叫绿荷的丫鬟过来,说是以后照顾她身旁,顺便负责传递来自安阳侯府的消息。
见沉珂拒绝,安氏便拿她姨娘敲打她,威胁只差没脱口而出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别只顾着自己过好日子,多为你姨娘想想,她一人在这府里孤苦伶仃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好说。”
回屋后,沉珂伏在桌案上,神色恹恹。
沉珂不知道安阳侯府与沉府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利益牵绊,也不知道安氏为何要让她打探侯府,只是觉得心下茫然,她的人生仿佛在一片大雾中行走,她谨小慎微、步履维艰,小心谋划,却由不得她自己,一步步被逼着往前走。
好不容易看到了出路,她下意识把安阳侯府当作了救命稻草,她以为脱离沉府就少了许多烦恼,却仍是脱不开这个家的束缚。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雨声滴滴答答,砸在屋顶的青砖绿瓦上,也叩在她心上。
沉珂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
手指光洁如初,不久前入宫的烫伤既没起水泡也没有留下红痕。
她站起身来,从身后的书架子上抽出本医书翻阅查看。
婚期定在五月十日,钦天监算过了的,那日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因为安阳侯凯旋,沉徵连带着府中的人对这位二小姐的态度变得也殷勤起来。
沉徵先是免了沉珂每日的请安,让她安心准备婚事,后又开始了每日对她的嘘寒问暖,连带着洛姨娘也跟着沾光,他时隔许久又踏入了她姨娘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