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雨抱着衣服,下意识闻了闻,有股在柜子里搁久了的潮味,身心抗拒,却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和味道相比,感冒比较可怕。
厕所空间很大,里面比她想象的干净,通风的窗户大开着,温度很低,她搓了搓手臂,把窗户关紧。
在陌生的地方换衣服,不管是谁都没有安全感。
她抬头,谨慎地检查四周。
没有可疑的红色光源,洗手池,淋浴头,马桶,都挂着年月久了的水渍,窗户右上角挂着个快掉的排风扇,顶棚吊着最便宜的那种圆灯泡。
门是半透的,隐约看到外面的衣架,上面随心所欲地挂着几件短袖;探身过去,耳朵贴在门边,确定没人站在门口,她才稍微放心。
一颗一颗解开扣子,迅脱掉外衣,里面的衬衫也没能幸免,透过单薄的布料,能清晰看到内衣轮廓。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湿塌塌的短,苍白的脸,身子薄得好像刚从打印机里拿出来。
衣服湿透了,不好脱,她一天没吃饭,又被雨淋,几乎没有力气。
换好后,她抱着湿衣走出来。
季泽没听到声音,他正挨个床翻,不晓得在找什么。
裴疏雨把湿衣服卷成个球,塞进书包里,季泽听到拉链的声音,这才回头,突兀地问:“你有吃的吗?”
她愣了一下,重新打开书包,从湿衣服下面拽出一袋红豆千层面包。
季泽眼神一亮,直接从上铺蹦下来,裴疏雨察觉到危险,迅把面包藏在身后,然后把身体抵在墙角。
他很意外,挑了下眉,“你不会是怕我抢吧?”
裴疏雨用力抓着面包,这是一个饿极的人的本能反应。
他明知她的态度,却执着地和她玩这种小孩争抢的戏码,大喇喇伸出手,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掰我一半。”
裴疏雨瞪大眼睛看着他,身体一动不动。
对峙了几秒,他不敢置信,夸张地叉起腰,“不是吧,我还给你找了套干衣服换上呢,雪中送炭,管你要半个面包没毛病吧?”
他脸上明晃晃的,一副你就这么报答我啊的失望。
裴疏雨想了想,在身后撕开包装,手摸进袋子里,掰了一块下来,递给他。
季泽的脸由阴转晴又转阴,他看着她手里可怜的面包块,无语笑了,“你喂鱼呢?”
裴疏雨也没想到会这么小,然而递出去的一刻,她的抠门已经坐实,不过无所谓,又往前送了送。
“我也饿。”
她以为他不会要,甚至生气,但是没有,他从她手里拿走那块面包,塞进嘴里,潦草地嚼了两下。
还不忘给出评价:“不错,一股贵味。”
裴疏雨也揪了一块,放进嘴里,边吃边问:“店里不供饭吗,怎么每次见你都是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季泽顺势坐在下铺床边,翘起二郎腿,“不供吃住,在这占一个床位,还得从工资里扣三百。”
裴疏雨愣了一下,忘记嚼面包,“那你工资不够吃饭吗?”
他哂笑,“工资还没开呢。”
可怜,好可怜,裴疏雨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恻隐之心,她慢吞吞走过去,靠着他坐下,大方地把面包塞到他手里。
“给你吃吧,我等会回家吃。”
他和别人不一样,男人应该有的自尊和骄傲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他坦然接受她的施舍。
低头,咬了一大口,面包把凹陷的脸颊顶平,这样一看,竟然出奇的顺眼,她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