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你也有条件。
我对自己说,你如果能豁出性命救这个孩子,那我就豁出性命救你——这说明你的言行合一,你是真的值得拯救的人。
如果你口中的守望相助的那一种文明真的存在,如果你真的愿意为了那样的文明与和平奋斗,我真的希望,你在日后,会同样,同样善待凯美……”
善待什么,雌鹰凯美拉没能再完整地说出来。
她竭力想要吐出“chi--ra”
的最后一个音节,身子终于支撑不住,“轰”
地一声倒了下去。
“你——”
罗莎琳只来得及出这一个短促的音节,一支细小的弩箭忽然“咻”
的一声,从不知从什么地方疾地飞了出来。
那支小箭出的距离与角度如此刁钻,罗莎琳怔怔地低下头去,还不明白生了什么的时候,喉咙之间就传来一阵剧痛。
在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摇晃晃跌下佩加索斯的一刹那,她才恍然地明白:
原来,那支小箭来自于那个小小的孩童身上。
它准确无误地透过铉甲的缝隙,贯穿了她的喉咙。
3o3
罗莎琳从佩加索斯身上跌落下来的那一刻,还下意识地记得将那个背生双翼的伊里斯族孩子托举起来,让自己的身体垫在小孩子身下。
而两个人这样自半空中跌下来,呼啸的风撩起小孩子的衣摆,罗莎琳看见孩子身上捆住的机关弓弩,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
原来,毒蛇凯美拉的埋伏与暗器不止藏在旁边的箭阵中。
这狠辣的,见血封喉的最后一箭,被藏在面前这弱小的,亟待被拯救的,茫然无知的孩童身上,给予孩童的拯救者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
罗莎琳重重地摔落在地,怀里那生着双翼的伊里斯族小孩子本来都唬得傻了,哭都忘记了哭,直到猩红温热的血液溅了一脸,才激回神智,吓得放声地哭叫起来。
佩加索斯仰天长长地悲嘶了一声,直向着天空中正在欢呼的伊里斯骑士团飞去,而罗莎琳睁着眼睛倒在地上,眼前离她最近的是雌鹰凯美拉的尸体。
不止这一具尸体,雌鹰身后,倒着无数血迹斑斑的羚羊,原牛,云豹,薮猫。
再远一点,还能看见阿拉特骑士的尸体,维萨科斯公爵不知道躺在了什么地方,他的身后还有无数的从城墙上坠落的守城军士。
人马族同样有一些轻微的牺牲,罗莎琳努力地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天上的伊里斯翼人一族有没有伤亡——
当然,当然有伤亡,她神思涣散地想,就是她自己啊。
她是伊里斯族的王后,她躺在了这里。
各族群的尸体凌乱地堆积在一起,而她自己,就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她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她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她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她也会伤,也会死。
战争原来不会饶过任何人。
罗莎琳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淌下,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出任何的动作,任何的声音。
她流着眼泪想,原来,战争中的死亡是这么的痛苦,也是这么的简单。
一条生命的流逝,自己的生命的流逝,就在这么痛苦挣扎的几秒钟之间。
而她最恨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