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邦媛紧绷了一晚上的心都有些放松,升起淡淡的暖意,道:“我这么些年在内省尚书花了那么多钱。
总也不会关键时刻什么用都没有。
先不说了,你爹那边儿是怎么应对的?”
说到这個,杨淮橘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但她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脾气,还是直言道:“家父说,他毕竟是官家的臣子,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但是我大哥在殿前司当差,他说杨家不该愚忠。”
这里有必要补充一下。
杨家二郎杨延定不久前进入侍卫亲军马军司,因为一点儿小事,被赵炅打了五十板子,差点残废。
原本说定的婚事都往后推迟了好久。
这事儿赵邦媛当然也知道,而且据她观察,演绎毕竟是演绎,人家天波府杨家确实忠心,却没有傻到那个份上。
毕竟君臣和主奴还是不同的,于是她道:“既然是禁军的教头,令兄可能探听出来宣德楼那边说了什么?”
杨怀橘点点头,说道:“这个应该不难。
那么多人呢,想瞒也拦不住。
但是公主为什么不直接过去呢?”
这事儿就不能和她照实说了,倒不是信不过杨淮橘,而是弑君太过重大,知道了对这位朋友兼下属也没有好处。
所以邦媛避重就轻道:“官家为了拉拢西北的李继迁,要把我嫁过去和亲。
我自然不愿意先,就和他大吵一架。
被关到暴室去了。
多亏皇后帮了一把,才逃出来。”
杨淮橘目瞪口呆,紧紧握住永国公主的手,道:“贵主可万不能去那样的地方。
李继迁为人刻薄寡恩,凶残无情。
连自己的母亲和妻说抛弃就能抛弃。
就算不分敌我关系,也绝不是良配。
公主抗命是对的,先逃了再说!
我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您,官家这是乱命!”
赵邦媛苦笑不得,“我的姑奶奶,这是在外面不是在你家。
你可别什么都敢说。”
杨淮橘知道邦媛说的是对的,但就是忍不住,道:“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李继迁根本就不是一个和亲公主能够安抚的。
大战在即。
这个时候让贵主您和亲,只会助长西北杂胡的野心,让他们以为大宋是只会花钱买和平的傻蛋,绝不会因为公主是皇帝亲女而有多感念,只会被他们当成抬价的筹码,这怎么看都是害处。
而且官家明明自己有亲生的女儿,却要推您进火坑,这样的私心,我这个小女子都看不下去。
若真是因此获罪,那也没办法。”
赵邦媛本意是想转移一下话题。
万没有想到,杨淮橘能有如此眼光,看来他的想法是错误的,军事和政治从来都是不分家的,或者说军事一向服务于政治。
只是杨淮橘都有这样的眼光和见识,赵九身为大宋之主,却偏偏没有。
她淡淡道:“这不是没成吗?而且你看楼上都在挂白幡儿了,估计我今年之内谁也不用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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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淮橘精准预测大宋原本的国际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