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飘飘地睨人一眼道:“薛承,本王十天前吩咐下去的事,你们到现在才查出眉目。
按理说,本王当以不中用罚你。”
薛承的额头上沁出薄汗,但还是言辞恳切地为捕雀人分辨:“殿下容禀。
前些日子,圣人因为安北道贪墨一案龙颜大怒,朝臣都安分守己得紧,这才耗费了许多时日,敢请殿下从轻落。”
班绍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茶,缓和了语气:“先说说查到了什么,若一无所获,两罪并罚。”
庄相善默然不语,她一直不大习惯班绍不近人情的这一面,然而地上跪着的人已经如蒙大赦一般谢恩了。
“是,六部和御史台那边,属下查了近三月的记录也未现任何差错,直到有个弟兄提出查皇室宗亲,属下才知晓了鲁王府上,出了一宗不同寻常的案子。”
“五月甲午,鲁王府上摆下露天筵席,一个前来送酒的商贩不熟悉地形迷了路,意外闯到了宴会上,退走时又连着将酒水洒在了两位贵人身上。
鲁王大怒,当即下令鞭打这个小贩。
行刑的侍从也醉了酒,下手不知轻重,竟当着许多人的面,把那商贩活活打死了。”
班绍还没说话,倒是庄相善怒气冲冲地一拍桌案:“御下无方,简直枉为人主,该罚!”
薛承直愣愣地抬起头看向庄相善,顷刻之间,察觉到自己失态的他又重新埋下脑袋。
他忍不住在心中猜度起庄相善的身份来。
鲁王是当今圣上的第八位皇子,是面前坐着的这位皇太子的弟弟,这女郎是何方神圣?竟敢口无遮拦的说出这种话来?
班绍知道庄相善的话有些惊世骇俗,便没计较薛承的失礼,只顺着说道:“本王这个弟弟,性格乖张无度,不过这次,也的确是做得有些过分。”
薛承不敢再有反应,只继续说道:“殿下,此事蹊跷在那个贩酒之人的背景,他既无父母,也无兄弟,年逾二十却还未成家,独自一人寡居在上京城十里处的一个僻静村庄,平时与邻里也不相往来,俨然就是个活着的孤魂野鬼。”
庄相善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在调查的恐怕就是闹鬼一事的源头。
她忽然就有些后悔,早知如此,那自己该在薛承进来之前就走的。
转念一想,班绍竟然那么早就现了此事有蹊跷?
班绍没留神到庄相善这边,兀自问道:“打死商贩的那个鲁王府侍从现在何处?兴许要带他出来问话。”
“殿下英明,”
薛承先奉承了一句,才忐忑回话:“属下去查此人时,有人说他也被打死了,有人说事当天他就被逐出鲁王府,再不知去向了。”
班绍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显然是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
“继续查,查清楚为止。”
薛承领命,和王允恩一齐退了出去,班绍还在思索,忽听得庄相善问:“殿下要插手此事?”
班绍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你不希望本王插手?”
庄相善果断地摇摇头:“这小贩孤身一人活在世上,已经是处处不易了,酿酒出售,讨个营生,他算得上循规蹈矩了吧?不过是件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