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听得直直罢手,微微低头:“若是内惟之事,可到书房来奏。”
“陛下,前日老臣求见陛下于书房,陛下与老臣谈史书;再前日,陛下在书房与老臣论画,臣是心急如焚,顾不得体面啦!”
这是宰辅大相公富弼,韩章也仅仅是给他打配合。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陛下还是早日过继宗室子为妙啊!”
这是韩章,他的神色很是果决。
赵祯望着丝毫没有相让退下意思的韩章和富弼,从龙椅上缓缓站起,这都给了好几个台阶了,却没有丝毫让步,怎不是对抗君王?
他那有些困顿的眸光瞬间锐利,如同一只暮年的老虎,年虽迟暮,犹有王威。
“你们这是逼宫吗?”
这是诛心之言,赵祯向来性格温和,看样子气的不轻,心中愤怒到极致。
“轰!”
一瞬间,前面几排早有商议的三品以上的大员尽皆下拜,稍微靠后的早就颤抖不止的四五品官员也很快跟着下拜,一些不知道应不应该下拜的臣子也选择随大众的下拜。
“挞!”
稍微有些迟钝的盛纮,明显没有适应汴京朝堂节奏,下拜的度明显慢上不少,慌乱之下竟是笏牌脱手落在身前大概一米左右的位置。
盛纮心里慌乱到极致,下意识的往楚鸿那边望去,却见楚鸿微微摇头,示意随同自己的态度即可。
如此,盛纮早已混乱的脑袋方才清醒不少。
盛纮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此刻他的心里早已不复轻松,他一直都认为朝堂是决定天下大事的地方,心里也有一定的预期。
可他实在是没想到,今天不过是上朝第一天,居然就是这样的阵仗。
老天爷,这可是逼宫,是要命的事情啊!
“陛下请息怒,这些都是臣工们的浅薄之见,陛下薨幼子,陛下痛,臣工也痛;陛下痛幼子,臣工痛天下,还请陛下过继宗室,考问品德,从中选拔,立为继嗣。”
面对诛心之言,富弼没有丝毫退缩,他都断子绝孙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们这是要跟朕撕破脸皮啊?还说不是逼宫?”
“朕没了儿子,强撑着上朝理政,你们这群无君无父的混账居然在这大殿之上威逼与朕!
额咳”
赵祯实在是太过愤怒,看这团结的样子,估计是早早就商议好了吧?
臣子逼君,古今罕见啊!
“彭!”
玉盏被赵祯摔碎,用以泄心里的不满和愤怒。
“老臣本不想伤陛下的心,但是今日老臣不得不伤陛下的心”
“闭嘴!”
富弼毫不退让,一直陈述观点,赵祯愤怒至极,连连怒斥阻止,却不见富弼停下。
“为了保陛下晚节,老臣恳请陛下过继宗室,考问品行”
“忤逆!”
“混账!”
“从中挑选,立为继嗣”
赵祯一边怒斥一边从玉阶上走下,指着富弼满是愤怒,大有出手打人是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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