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起来,老刘家的许老师咋样,好久没见了。”
话局外围的一位老头突然想起许智姿。
“她啊,撑着处理完小葵的后事就几个月没怎么出门了……”
周围人有些感叹地摇头,似是惋惜,又似乎是满足好奇心后的餍足。
众人纷纷散去,留下一地残茶。
昏暗的房间,窗帘紧紧合住,相册塑料膜反射着从缝隙露进的些许光线。
粗糙的手指在照片上笑得开心的女孩眉眼上描摹,泪水一滴一滴汇聚成流下的水痕。
“女儿……小葵……”
气若游丝的抽噎哭声又响起。
颤颤巍巍,就像夜晚的飘零孤魂,一吹即散。
刘成学站在许以葵的房间沉默着轻轻敲门。
哭声渐渐停止,几秒后,房门打开。
从房门的间隙,能看到原来属于小葵的整洁房间在黑暗中张牙舞爪,每一处熟悉的陈设都同利箭一样刺伤家人的心脏。
可每一处布置都与小葵还在时完全不同。
几个月前,许智姿搬了几本书和一重被子一头栽进这个吃人的魔窟。
许智姿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脚步飘浮着走出房间。
刘成学看不到自己的妻子,他只看到一双悲伤到快要透明的眼睛。
他相信自己也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饭桌上,两人无言各自抬着碗,筷子碰击陶瓷碗壁的声音偶尔响起。
自从那件事后,家里就不太愿意开灯,房间一亮,就白得像医院。
可就算关上灯,拉上帘布,屏住呼吸,这个不大的屋子还是过于静寂。
它缺少生机,缺少空气,缺少支柱。
这是一个历经灾难后被摧毁的、摇摇欲坠的家。
碗筷放下,刘成学无力地抬头。
其实他所谓地抬头只是绷着脸,抬起松弛低垂的上眼皮,眉毛沉重挑起,挤压出丧气的抬头纹。
他的目光虚浮地放在许智姿身后的红木家具上。
“智姿,我们离婚吧……”
没有人回答,空气一如既往的安静。
习惯了。
刘成学目光描绘着红木家具上的花鸟纹饰,突然想起——小葵不喜欢红木家具,等搬出去后给她买套新的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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