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疮生得如此严重,又长久地立在雪地上,想来那疼痛定是深入骨髓。
如此疼痛,恐怕大男人都无法忍受,而她竟一声不吭。
我单膝跪在她面前,张开大掌合住她一双小巧的玉足,轻轻替她搓揉取暖。
她微微一愣,不发一语,笑意中有几分欣喜,亦有几分凄然,清冷的眸子只定定地望着我。
我却是坦然,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因未到该跪处,深爱刻骨,为她付出便是理所当然,何必有屈辱与不甘?
待她的脚回暖后,我便拥着她躺到榻上,用自己结实的身躯密密实实地围住她。
她乖顺地依进我的怀中,闭眼入睡,我们炙热的呼吸逐渐纠缠在一起。
在我怀里,她十分安心,对我是全然的信任。
而我,在如此的肌肤相亲中,□像火一样烧得我体无完肤,我却不曾占有她。
翌日,我带她她来到深山中的一处温泉中。
“这里居然有温泉?!”
她惊诧莫名。
这些日子她在营帐中,天寒地冻,无法沐浴,我费尽心思,才觅得此处。
她脱下外袍,咬唇看了我一眼,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依然地立在原地,并未离去。
她咬牙,一步一步地往湖里走,猛地掀起长袍,向我兜头罩下。
待我揭开遮蔽视线的长袍时,她已褪下了所有衣物,走入泉中。
她似乎不在意我的注视,伸手汲起波光粼粼的水泉,轻轻梳洗着长发,乌黑的长发散开在湖中,青丝绞着水流,稍稍一动就泛出水波般的浪。
在朦胧月光映照下,她的身影看得并不真切,仿佛是月影的凝结,虚幻得宛如月中下来的幻灵。
她的美,是一种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撩拨心头情绪,可以感觉却不可言状、莫名的美。
分明是如此的美,如此的美,我却忽然有种不敢再看的窘迫与焦躁,倏地回过身去。
她分明就在眼前,但我却无法动她分毫!
我不是迂腐的为道者,围城断粮,血流成河,洛阳,这座看似固若金汤实则败絮其中的城池已是弹尽粮绝、形消骨立、再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她与我并肩而立,从容面对千军万马,弱不胜衣的身子下是可令男儿汗颜的坚韧。
她有洞察局势、扭转乾坤的智谋,更有猝然临死淡然不惊的气度,困顿至此之中,她撑起那一份孤傲,仍可与尉迟敬德把酒三问,一诉衷肠。
她虽是女子,却拥有着俗子凡夫可望而不可及的气概,为恶之外的磊落情怀令多少男子汗颜。
开春,窦建德出兵援救洛阳,我亲率三千五百人于虎牢迎击。
夏军溃败,往山的南面奔逃,而守在那里的唐军,只有寥寥数十人。
“殿下,看来只有牺牲那部分兵士了。”
尉迟敬德劝解道。
不!
明就在那里!
我绝不能失去她!
见她深陷敌阵,我这一生还从未如此恐惧过!
我再也顾不得迫在眉睫的战事,拨马回身前去救她。
她已险入敌军阵中,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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