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行人到了五里堡,已经是天光大亮,日上中天,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古朴的村落上,映衬着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静谧。
然而,当马车进入村落之中,却能听到四周人声嘈杂,鸡鸣狗吠,络绎不绝。
谢吉祥掀开车帘,发现有成群的小儿跟在车外,嬉戏跑闹。
赵瑞不耐杂乱,此刻略有些皱眉,却也未曾多言。
转眼间,马车就停在吴家之前。
几个一直守在村中的校尉上前来,为首的什长上前禀报:“大人,昨日吴家回来后就闭门不出,因右偏房已被封锁,并无人敢进出,吴家人昨日除了吃饭就再没出过自己的房门。”
吴氏同许多平常人家一般,正中间的堂屋由吴长发跟吴韩氏居住,右边的厢房架了个小床,是小女儿的住所。
院中左右有两处偏房,左边是吴大光夫妻二人居住,右边则是吴大亮二人的卧房,因为人口不算多,倒是显得很是敞亮。
此刻大概听到了马车声,吴家人也都匆忙迎出来,瞧他们脸色,都很难看。
吴韩
氏更是眼皮肿胀,一看到赵瑞的身影就要往前扑。
校尉忙拦了拦她,不让她靠近赵瑞。
“大人,我那儿媳死了,儿子也丢了,还请大人开恩,寻我儿子回来。”
昨日一整日吴大亮都没回家,吴韩氏几经询问,校尉皆缄默不言,吴韩氏这才怕了。
儿媳虽是远方外甥女,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又已经没了命,倒也不必多悲伤。
但儿子总归是自己的亲骨肉,这若也死了,可怎么活?
昨日一整夜,吴韩氏都在呜呜咽咽地哭,哭得吴长发脸色也很难看。
赵瑞没说话,谢吉祥便柔声开口:“大婶,吴大亮的行踪官府还未确定,您先不必太多激动,官府一直在尽力搜寻,还请稍安勿躁。”
吴周氏哭得话都说不清了,认真听才知道她在说:“活着就好。”
家里死了人,论谁都没欢喜样子,谢吉祥目光所及,吴家人都沉着脸,眼睛也都有些红肿。
赵瑞让校尉先安抚一下吴韩氏,然后便跟谢吉祥一起去了左偏房。
村里地方大,吴家又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宅,看起来确实有些破旧,但很宽敞,兄弟二人一人一边偏房,谁都不干涉谁。
左侧偏房也是三间,一间明堂两间卧房,只有靠堂屋那一侧住了人,另一间锁住,显然空置已久。
谢吉祥站在堂屋中,看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椅,道:“周紫娟是个很利索的人。”
农户人家,其实没那么多讲究,往常偏屋的明堂里都用来堆放杂物或者改成烧火炕的水房,但周紫娟的偏屋里却像模像样摆了桌椅,上面还放了一套粗瓷茶具。
屋里屋外,摆设规整,家具地上也是一尘不染。
可见,对于这个家,周紫娟是用了心的。
明堂没什么东西瞧看,谢吉祥直接拐入左侧的卧房,站在卧房中四处打量起来。
农户人家的家具都很简单,除了家家户户都有的炕和炕上的炕柜,靠墙的地方还摆了一个衣柜,两个箱笼。
炕边放了个方桌,桌上摆了些体己物,更多的就没了。
干净整洁,明亮利落。
谢吉祥只看一眼,大抵就明白周紫娟的性格。
她泼辣,爽快,却也利落。
赵瑞问:“卧房里能寻到什么?
”
谢吉祥沉思片刻,弯腰在炕边的砖头上摸索,一路从门边摸到桌前,谢吉祥燕京一亮,轻轻一抠,一个砖头便被她抽了出来。
“父亲曾经说过,农户人家藏钱都很谨慎,不会放在显眼之处,炕床一侧的砖头,炕面的坑洞,都有可能藏私。”
她如此说着是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刚刚看到松果堆的小松鼠,可爱又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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