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阵海风,临泽也重新回到了房间,睡了一个回笼觉。
临泽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阿爷,我在外面工作,不经常回来,你不用把房子给我。”
临玉富盯着临泽的眼眸看了许久。
临泽突然有种自己的心思都被扒开了摆在大街上任人观赏的感觉,没来由的心虚让他觉得很奇怪。
他并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也不想要这栋房子,这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只是为什么自己还会有说慌被揭穿的局促感?没有转移的视线都仿佛是有意为之的虚张声势。
已经他已经想不起当年自己家被二堂哥所霸占时的心情,或许当时他是怨过自己阿爷的,明明都是他的孙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家让给二堂哥?为什么要抹杀了自己家曾经存在的痕迹。
当时从学校回到家里看到完全陌生的摆设时,他早已经忘却当时复杂的心情。
父母的尸首火化后埋在了县里的墓园,自此,他也没回过驻鲸湾。
现在稍微一回想,心情仍然十分复杂,更多的还是不解。
如果当时不是恨过,为什么自己会多年不归?如果真的心怀芥蒂,为什么现在他的心情会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临玉富将视线移到了他的手上,紧紧握着道:“别怕,那些东西都被赶走了,你以后多回来看看吧。”
相较于昨天的虚弱,今天他的气色好了不少,若不是提前知道情况,临泽只怕会以为这是身体恢复的征兆,而现在塞满他脑子的,只有「回光返照」。
“什么东西?”
临泽问。
临玉富口中像是咀嚼着东西在说话,“东西。”
“那些东西是什么?”
临泽没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句。
临玉富张嘴嘀嘀咕咕的有些含糊不清,临泽这次是真的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
临泽怔了怔,突然想起昨天大伯和大伯母言语间似乎是说过,阿爷在一年前开始脑子就开始有些不大清醒,意思也难以表达。
刚才临泽没有往那一方面想,现在是真的对阿爷思维不清有了体会。
说了一会儿话,临玉富的手有些颤抖地伸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摸索,不一会儿就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声音来源是一大串钥匙,钥匙里又串了几串小的,他颤颤巍巍地拆下其中一小串钥匙,塞到临泽的手中。
临玉富虽然没说这是哪里的钥匙,但临泽从钥匙的形状上能看出这是老房子的钥匙。
临泽在离开驻鲸湾之前,阿爷一直住在老房子里,那是几十年前建造的瓦房。
阿爷原本该是跟着大伯一家子住的,但没住多久,他又搬回了老房子里。
也是这两年身体不适,才搬到了大伯家里。
临泽隐隐约约能听到他说的是,“拿好钥匙。”
他记忆里也有不少关于老房子的情景。
双亲未亡之前,临玉富对临泽也不错。
每每临泽到老房子里去玩耍,他就会从带有锈迹的八宝粥罐子里倒出一两颗山楂糖,让临泽拿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