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惊愕地看去,只见身披紫袍的恺撒正大步迈进,进房后便反手将门带上。
布兰德暗暗吃了一惊,但仍算镇静地迎上去恭敬作礼:「恺撒陛下,深夜莅临不知有什么要事?」
文森特锐利的视线在房内扫视一圈,才看向布兰德,淡淡道:「主教大人,深夜还在工作相当辛苦啊。
在忙什么呢?」
「常需的经文而已。
」
「喔?不是在打着如何把我推下恺撒之位的草稿吗?」
布兰德脸色微变,勉强自若地答道:「恺撒陛下是在说笑吗?我哪敢做这么大不敬的事。
」
「不敢?就我所知,你不是已经做过了吗?」文森特冷笑几声,轻凝的脚步向着布兰德走去,在他咫尺之处站定,「主教大人有那么多繁忙的教务不做,怎么有闲暇管起皇宫里的事来了?」
布兰德被他迫人的气势压制,呼吸不由得一紧,手心竟不自觉渗出冷汗。
「恺撒陛下,我绝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与罗马……」布兰德努力沉着应答,声音却已染上隐约的颤抖。
「你可真是忠心耿耿。
」文森特不屑地嗤笑着,「为了罗马?所以,为了罗马,就可以置仅仅被谣传可能危及罗马的无辜民族几千人性命于不顾吗?」
「!
」布兰德浑身一抖,险些站立不稳,心脏止不住地狂跳起来,咚咚乱响。
文森特冷眼睨着业已泄露惊惶的布兰德,突然低声道:「其实你一直在猜测我的来历,而且也约莫察觉了一点,不是吗?」
布兰德的嘴巴立时张成通圆,不可思议地,瞪着那张在烛光照耀下凸显魑魅的脸。
「你?难道你真是……」一向在人前稳重睿智如圣人般的大主教,此刻竟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拼凑不起来。
「是……是什么?」文森特没有感情地笑笑,眼中炽烈的杀气开始外泄,「美索不达米亚的路维尔莱,你还记得,对吗?」
简简单单一句问话,听似平淡无常,却令布兰德几乎一屁股跌在地上。
他大张的嘴再发不出声音,恺撒残酷的眼神仿佛勒喉的绳索,他的呼吸陡然艰难。
路维尔莱民族,那个居于美索不达米亚,人数极少却个个骁勇善战,并因族人特殊的血缘而被称为守护者之族的民族,他当然不会忘记。
但是,那个民族明明已在十几年前被围剿,竟然会有幸存者,并且这个幸存者还在罗马城中呆了这么多年,甚至登上了恺撒的至高地位?这……这……
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布兰德拉锯般干哑的嗓音颤抖着问:「……你想怎样?」
「你指的是什么?对你?还是对罗马?」文森特有意反问。
布兰德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忽然跪倒在地,急切地拽住他的长袍:「你想报仇吗?已经过了这么久,难道还放不下仇恨吗?罗马……罗马人民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