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谁能想到呢?先帝驾崩后,竟然是不受宠的三阿哥登基为帝了,佟庶妃摇身一边成为了圣母皇太后,你们这些在景仁宫中当差的人也鸡犬升天,变成了其他宫人们羡慕的存在。”
“如何?我没有说错吧?”
顾氏眯着眼睛仰头看着穗兰冷声道。
“呵——我还以为老姐姐是在说什么呢?我这点事情仁孝皇后生前是知道的啊。
毕竟万岁爷登基那年,大赦天下,宫里放出去了一大波宫人,我干娘穗嬷嬷也被孝康章皇后放到宫外面生活了,我还是万岁爷特意调到坤宁宫里伺候元后的,你说这些大家随便问一问年龄大些的宫人们都知道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是想表达什么呢?”
“陈芝麻烂谷子,又如何?”
感到嘴巴有些口渴的顾氏拎起桌面上的茶壶,翻开一个倒扣在茶托中的白瓷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边低头轻抿着,边又看向穗兰轻声道:
“可仁孝皇后不知道当初孝康章皇后是把穗氏给放到自己娘家,教导她的嫡亲侄女——孝懿皇后了,以期望等她侄女长大后,可以成为万岁爷的发妻,表哥表妹,亲上加亲,谁知后来能有这个福分的,是我们赫舍里家的大哥哥。”
“然而,康熙十三年时,我可怜奶大的皇后娘娘就抛下刚出生的太子爷,撒手人寰了。
直到康熙十五年3,继后钮祜禄氏与孝懿皇后佟佳氏同年入宫时,穗氏又跟着佟佳氏进宫,到承乾宫里办差了,这事儿元后可是无论如何都不知道的,毕竟她已经到长生天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穗兰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禁微攥,双脚也无意识往后退,眼中充满忌惮地瞧着顾氏。
顾氏又喝了一口凉茶,笑道: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好妹妹帮老姐姐想个脱身的法子罢了。”
“当初皇后娘娘去了,咱们照顾小太子时,我可是知道你不时能收到佟佳一族的暗信儿,还与那边有往来,嗯,听说你与你干娘穗氏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生母女,本应该在宫外养老的穗嬷嬷却又兜兜转转的回到宫里这个大染缸中生存了,老姐姐寻思着,想来这应该是佟佳一族用你干娘的性命威胁你监督太子爷,暗地里给承乾宫、佟佳一族传递太子的消息?”
“你说是仁孝皇后的人,心向元后、心向储君,其实你背后真正的主子是佟佳一族,再具体些应该是佟佳三房,如今在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国舅爷——佟国维吧!
!
!”
心脏慌乱的砰砰砰直跳的穗兰,听到顾氏最后特意加重声音说的三个字,宛如骤然停下的疾风般,她慌乱的内心瞬间就不慌了。
“老姐姐的消息还是有些滞后了啊,去年我干娘就在承乾宫中寿终正寝了,我一个孤家寡人、什么拖累都没有,老姐姐爱去太子爷跟前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可一点儿都不害怕,身正不怕影子斜!
太子爷可是从小奶声奶气喊我一声‘姑姑’长大的,太子爷信赖我,你大可去看看,他即便知道了我有这些小背景了,大不了也是把我放到一边荣养起来,我又不贪恋荣华富贵,能活着就行,可对老姐姐与姐夫来说,把你们这些年背着太子爷贪污下来的财产都给一文不落的收走,怕是比割你们的肉!
剜你们的心都还要痛吧!”
顾氏万万没想到那穗嬷嬷去年就已经死了,她唯一能捏在手中关于穗兰的把柄都没了。
“老姐姐,咱俩相识一场,我也给你说声,除了性命外,什么身外之物都是虚的,凭着你与姐夫多年看顾太子爷的情谊,与其等事情败露了,不如早些将家产尽数捐出来,说不准你们还能得到一个宽恕,安详晚年。”
“你莫要吓我!
虽说是我负责的账本没错,但账本都是底下的人记得,我顶多只是一个监管不严罢了!”
顾氏目光游移地不敢与穗兰对视,强自给自己挽尊道。
看着顾嬷嬷都到这份上了,还在贪婪的做着白日梦,穗兰双唇紧抿,两只微攥的拳头紧紧攥成了实心的,用指甲尖掐着自己柔软的掌心,决定再亲自送顾氏一程。
瞧着穗兰那毫无一点感情,仿佛是在看死人般打量她的视线,顾嬷嬷不由脊背发凉,心脏突突地跳了两下。
“砰!”
穗兰屋子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给用大力踹开。
心中都揣着事儿的两个女人“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