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没答应也没拒绝,淡淡道了句:“果然是株贪心的艾草。”
楠艾嘻嘻笑着,弯弯的笑眼映满了天边焰焰火霞。
许久未见西下斜阳,天边的白云朵朵归巢,尽头的落日渐渐隐光,那红的如缯,蓝的似墨,道道霞云染彩飘。
人界恰是炎炎夏日,山林郁郁葱葱,繁花盛开。
在晚霞映衬下的光景同厉山一样美,而在旁边陪她看景的人却变了。
楠艾笑意渐敛,目光暗下来:“爷爷却看不到这些新鲜壮阔的景象。”
老祖微微侧头睨了眼肩膀上坐着的小人儿,又回过头,迎着落日:“你替他看,他便看到了。”
楠艾一怔,歪着脑袋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老祖莫非是在安慰她?她不由展眉舒目,心底生暖,宛若夏日余晖洒在身上的温度,一扫方才的阴郁。
夜幕降临前,老祖在誉国的都城郊野寻了个荒废的木屋,同楠艾歇个脚,次日再带她进城里转转。
屋外设有栅栏,出门十几丈便是潺潺溪流,四周空旷,视野开阔。
屋后向外延伸三十来丈便是苒苒竹林,景致宜人。
老祖施法整洁了木屋,保持木质原色,干净得一尘不染。
屋为一小厅两间房,大小房都有桌椅木柜,还有张简易床榻可供寝眠。
半夜时分,被安置在小房桌上的楠艾正入梦,忽觉通体发凉,仿佛坠入冰窖般,没多久就给冻醒了。
她睁了睁惺忪睡眼,迷糊地揉几下,才清醒些。
屋外远处竹林隐隐传来夏蝉鸣叫之声,可这房屋里头却冷如春寒,甚是诡异。
楠艾拢了拢衣襟,看向门外小厅,依稀月光下,厅内好似飘散着几缕黑雾。
楠艾忙跳下石盆,再飞身跃下桌子,几步跃跑出去。
只见黑雾不断从隔壁的大房门缝处溢出,厅内黑雾聚集越多,气温越冷,渐渐犹如入冬般。
阴冷的寒意仿佛能刺肌入骨,令人悚然颤栗。
这雾散得如此随性,老祖半夜在练功不成?楠艾狐疑走到老祖歇息的房门口,跳上门槛,趴在门板上,蹑手蹑脚地透过门缝朝内张望。
屋内的黑雾由床榻之处扩散,缭绕蔓延至每个角落。
忽而黑雾一阵震荡,楠艾借着窗外月光,拨雾探观登时惊得两眼瞠大,倒吸口凉气。
怎的有两个老祖?!
一个老祖正坐在床沿,低垂着头,窥不见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