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轻睨,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正是巫山神女帝溪。
打量完楠艾的身形容貌,帝溪目光渐冷。
将近十万年她同拂墨未曾见过一次面。
起初他怨她害了女娃,痛骂她,呵斥她,说他此生怨怒难消,再不与她存有半点交情。
她曾多次去找他,有时甚至拽着帝轩一道,如此才不会被拒。
可拂墨从未再正眼看她,即便一个冷眼也不愿睇来。
她心灰意冷,从此一人待在巫山,没再踏出过半步。
今日,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伫立于松林之间,清风淡拂他墨发黑裳,近在眼前,却又难以触摸那一瞬,她自嘲地以为是思念太重,又出现了幻觉。
但那一声冷清如巫山冬日霜雪的轻唤“帝溪”
,极讽刺地将她拉回现实。
因为每每醉酒后,亦或夜深梦境里,他如曾经,与帝轩一同唤她‘小溪’。
如今称呼变了,才是真实。
可即便这声叫唤远隔漫长岁月,久到快忘记他的声音,依然如沥沥细雨,润在枯竭的心头。
她努力抑制如潮的狂喜,忍下漫上眼眶的泪,飞至他身旁,与他寒暄叙阔。
却不料,他此番前来,竟只为救治一只小妖!
但她拒绝不了他的请求,只要拂墨一句话,她即便亲自奉上整座巫山的月晶草也绝不犹豫。
他却云淡风轻地说得像交易:“月晶草既是巫山珍贵宝物,我便以你要求来换取。”
她苦涩一笑:“你我之间谈何这等没情面的话?你若想要,自行去取就是。”
他神色淡漠:“我从不欠人情。”
对啊,你不欠任何人的人情,你只愿意欠女娃的,你从来也只听女娃的话!
她勾唇几分嘲弄,试探地问:“当真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我力所能及之事,你但提无妨。”
拂墨仍是这般疏离,从不承诺绝对的事。
这世间,大概除了女娃,没有谁可以让他不作迟疑、没有附加条件地许诺。
帝溪收敛心绪,目光落在楠艾脸上:“一只无足轻重的草妖,何需如此上心。”
她话语中的轻蔑,楠艾一听便知,思疑着:来者难道是巫山神女?神女似乎不太好相与,话里带刺,不大中听。
这性情实在不如她的哥哥帝轩,楠艾做了番比对,即便帝轩会用话语捉弄她,但言谈间不会令她感到不适。
帝溪默然端量楠艾这张十一二岁的女孩模样,生得的确标致可人,五官精致。
纵观六界千姿百态的女子,比之貌美的,拂墨又何曾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