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右手摊在他面前:“簪子给我。”
也只有断定老祖没当真生恼,她才敢这般恣意地使性子。
不然他若真发怒瞪来,只会唬得她战战兢兢,哪敢多言半个字。
“你倒是打诨乱缠我一通,就将方才的事给掩了。”
话语是指责,他语气却软了不少,半分恼意都无,反似调侃。
老祖没奈何,若不遂她心思,定得不罢休地扰他整夜,便将那竹叶黑银簪取出,递给了她。
楠艾欢喜地接过簪子,绕到他身后,将发簪搁在桌边,再解开他随意绑发的细绳,青丝顷刻散下。
她拿出腰间荷包里的小木梳,每掬一缕墨发于掌中,便用木梳顺一次。
他的发质柔滑如绸,宛若细水穿流密密梳齿间。
这是她第一次帮老祖梳发,也是初初这般毫无顾忌地触碰他的头发。
随着木梳由他发端掠至发梢,思绪跳转至数年前——他们的初遇。
那时她险些遭老祖灭身,心有怨念,更多是畏惧。
直到如今,竟能自然而然帮他梳头绾发,着实不可思议。
渐渐,楠艾梳得专心细致,手指不自禁地轻缠他发丝,格外喜欢这般柔顺的手感。
指间的一缕缕发犹如绕在心头的一丝丝甜,在胸口蔓延开来,令她眼中温柔,唇上溢笑。
而端正坐着阅书的老祖,书页中的半个字也未看进去,心思全然被她细嫩的小手给引了去。
尤其梳耳旁头发时,她的小指会不经意触碰他耳朵,像根小勾,勾得他耳朵发痒,又像簇火苗,熨得他耳肉发热。
费了些力气才抑制纷乱的心绪。
片刻后,楠艾拢起他两旁的长发,绾了个简易的发式,端看两眼,满意地点头。
绕至他身前,问道:“老祖要瞧瞧吗?我去屋里取来镜子?”
老祖放下书本,视线落在她盈悦的目光,却是问:“你读过的人界书本中,可有讲述关于梳发的寓意?”
“梳发的寓意?”
她不曾看到过这些内容,好奇问:“有何寓意?”
老祖未答,指尖轻捻,只见一本书从左方书柜飞出,落在案几上。
书页自动翻开,直至一处停下。
老祖手指轻点:“这有一段描述。”
楠艾伸头瞄了眼,遂坐在老祖对面,将书捧起,一字一行看得仔细。
这书记载的是人界一个小国鸠川国的见闻录,里头有几页关于仁孝道义的讲述。
待看到最后一段文字,楠艾眼帘忽颤,倏然呆住那里写着——为父母梳发,意为孝;为子女梳发,意为爱;为配偶梳发,意为情。
然,未婚配男女不可随意梳发摸头,若为对方梳头绾发,视为求偶,等同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