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淡淡笑道:“小冯,谢谢你。”
榜眼笑起来,好一个俊爽少年,“待我回来,救殿下出去,随弟兄们一起,杀了褚徽狗贼,复我素国大好河山!”
榜眼离开后,大皇子独自在亭中站了一会儿,显得有些恍惚。
然后,他走出亭子,我跟在他身后。
他没有回寝殿,也没有去御书房,却往侧宫走去。
小院依旧破败,他吱呀一声推开门,屋里空无一人,不知二皇子去了哪里。
他走到床边,坐在干瘪僵硬的棉被上,轻声自言自语:“杀了褚徽狗贼,复我素国江山……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在别人眼里,我便合该这么做么?”
他自嘲一笑,弯腰摸我的脑袋,“老虎老虎,还是你活得自在些,你原在山林里,为何甘心待在宫中?”
我仰起脸摩擦他的掌心,春寒料峭,他的手冷得很。
他真是傻,和一只老虎说什么自在,可我其实并不只是老虎。
我入宫,是遵循仙意为了历劫。
而此生要历怎样的劫,结束时何等光景,回到天庭又有什么在等我?我全然不知,我也不能活得自在。
我忽然觉出一些不对,咬着他袖子去桌边。
他伸出一指摸了下桌面,厚厚一层灰,竟是很久没人住了。
大皇子愣了愣,转身出了院子,直奔小柔的房间。
小柔应声开门,见着他又惊又喜,“殿下,您怎么回来了?”
大皇子道:“我来看看阿济,他怎么不在屋里?”
小柔奇怪道:“二殿下早就不住在侧宫了,您不知道么?”
大皇子面色微变,“他去了哪里?”
小柔答道:“是皇上派人接走的,大家都说皇上现在对您好,顺便也善待二殿下,把他接到更好的地方去住。”
大皇子迟疑片刻,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柔道:“就是您上次过来,刚过年那次以后不久。”
大皇子谢过小柔,出了侧宫,慢慢往寝殿走。
皇帝还在书房,寝殿里没有人,他坐在桌边,研墨提笔,边写边轻轻地念:“薛济……信……褚徽……软禁,还是别的?”
原来他上次在侧宫暗格中不见的东西是他从前写的信,自他来了寝殿,日夜有人在旁,倒没有时间再写。
信不见了,上面写了什么?又是谁拿走的?二皇子被皇帝带走,究竟是什么用意?
大皇子闭目凝思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点起蜡烛将那张纸烧了干净。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阵风将蜡烛吹灭,灰烬散了一地。
日光明媚,窗外飘来一阵阵花香,他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露出一个笑来。
明明到了这般境地,为何他还能笑得如此、自在?
是夜,我没有留在寝殿,却奔出了皇宫。
皇帝虽带我回来,但未将我装入铁笼,又没戴上镣铐,来去自如皆由我。
我一路狂奔,直至山中僻静无人处。
当初神仙老儿显灵之时,曾教我一个口诀,在迫切时刻可唤他求助。
我在心中默默念了,头顶一阵金光,老儿捋着胡子向我走来,笑眯眯道:“虎老弟,别来安好?”
他在我身上挥了一下,我口吐人言道:“我且问你个事,我要历的劫,可与那素国大皇子薛沼有关?”
老儿笑得奸猾,“天机不可泄漏,虎老弟到时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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