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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正在脱离海平面的游客们欢呼雀跃，乃至尖叫起来，他们的叫喊声透过沽涌的海水之后变得分外模糊。

而萦绕在克拉克脑海里的只有唯一一个念头。

他得拯救所有人，然后飞起来。

他再一次抵达潮湿的海滩，但此时此刻，克拉克甚至无暇理会簇拥着自己的，由各色语言构成的感谢。

他摇摇晃晃地踮起脚尖，在残留体内的氪石完全控制肌肉和神经之前，克拉克冲上云霄，跌入平流层的阳光普照之中。

但短暂的日光基本无法缓解半个月前剧烈的氪石辐射，以及此时正穿行在克拉克血管中的氪石碎片带来的痛楚。

它们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星辰之子的能量。

就在此时，克拉克听见了来自千里之外的喝令。

子弹上膛声。

男人在妥协，而女人和男孩则在急促地喘息。

克拉克毫不犹豫地向来声之处而去，但他在几百海里外再次被地心引力俘获。

他先是坠入海面，继而浮起，几只虎鲸托起了克拉克，让他得以享受日落前的最后一缕阳光。

紧接着，克拉克重新挣脱海平面，但他早有预感，自己或许姗姗来迟。

他听见枪锤上膛声。

听见子弹轰鸣，听见女人尖叫。

听见男孩尖弱的喘息，以及顺着面庞缓慢流下的泪水。

等到克拉克抵达暗巷的另一头，韦恩夫妇的鲜血正同泥泞的污垢合流，绕过堆积的杂物，渗入排水沟槽。

男孩茫然无措地瘫坐在父母的尸体之间，他看起来就像是某一部分灵魂正在风中消散，就连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和逃生本能都已凝滞；克拉克眼睁睁地注视着男孩流泪，他的哀恸顺着泪水淌进掌心。

他看起来那么年幼，八岁，最多不过九岁。

他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只因克拉克迟来一步。

克拉克让自己站在地面上，实际上，他也实在无力再去抵抗地心引力。

他卸下自己的披风，几乎毫无保留地，走向正在瑟瑟发抖的小布鲁斯。

克拉克的色彩如此鲜明，以至于当他从暗影中现身的下一刻，布鲁斯就意识到走向自己的是一名异乡异客。

超人胸前的金盾在晦暗之中仍旧闪烁微光，布鲁斯恍惚地眨了眨眼，他试着站起身来，但紧接着，克拉克扶住了布鲁斯颤抖的肩膀，他把幼小的男孩揽进自己的怀里。

制服的前襟晕开一小块深色，男孩苍白的面颊紧紧贴在克拉克平稳起伏的胸口，他转而用前额和鼻尖靠近氪星人。

小布鲁斯感到温暖如同漂浮的气泡将他包裹，严丝合缝地同哥谭的淫雨霏霏隔绝。

他攥着转而裹在自己肩头的亮色披风，抬起头来看向年轻的英雄。

“为什么是现在？”

布鲁斯哽咽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