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边往外走边说:“这次粮荒是人祸不是天灾,事情不复杂,按我说的做即可。”
“阿野,最迟明天午后,我们就要功成身退,启程出,往西北行去。
你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身后,传来拓拔野的嘀咕声。
“妖孽,他真的只有十三岁?”
拓跋恒走出后堂,径直来到书房。
推门入内,书房陈设简单,到处都是书册,少有文玩字画。
本是私密所在的书房,桌案前竟然已经站着一个人!
此人未戴冠饰,头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身材高大,身着交领右衽窄袖长袍,负手而立,站得笔直却仍带有一丝佝偻。
英雄易老愁无极,境是人非鹤自还。
他听见推门声,却动也不动,凝视唯一挂在墙上的一幅字。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
拓跋恒扫了一眼那幅字,看向老者。
“父亲。”
原来老者是恒、野两兄弟的父亲,拓跋氏现任族长!
“天下罕有,英才可畏啊!”
“父亲是否对他评价过高了?”
拓跋恒承认陈宸是个少年天才,胆魄过人,智计百出,口才了得。
但不至于“罕有”
、“可畏”
吧。
“你对着这幅字这么久,没点心得体会?”
拓跋恒不解其意,但还是答道:
“兵圣智慧如渊似海。
这幅字讲的是上下同欲者胜。”
“此乃孙武篇,下文有‘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
老者并未评价拓跋恒的回答,反而用书中的话语回答他的问题。
“这陈宸小小年纪,却对秦州时局如掌上观纹,对天下大势了然于胸。”
“以只身入局,令上下同欲。”
“可谓因时而动,趁势而起。”
“阿恒,你去跟阿野说,北上务必交好此人。”
没等拓跋恒回答,老者又摇了摇头。
“算了,阿野福泽深厚,提醒反而落入下乘。”
“我们得秦州全地,到时候给全真方便就是。”
拓跋恒点头称是。
他虽未能彻底领悟此中关窍,但不妨碍他依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