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曦要的就是它墨色寡淡,风干后不留气味的特点。
若要从头造花笺,搥光染色磨边必不可少,她只知过程却不知详细窍门,但有了水烟墨,她可走一种省时但费力的捷径。
那就是一张一张地亲手画笺。
沈珠曦清理干净桌面,在记忆里挑出一张简单素雅的笺画,趴在桌上认认真真画了起来。
因为是第一张花笺,她画得格外认真,生怕一个不小心,信笺就报废一张。
这每一张,可都是李鹜的卖算了,不提也罢。
沈珠曦好不容易一笔没错地画完一张,不等它风干,迫不及待地揭起它的两角,带着刚出炉的花笺来到了院子里的阳光下。
碎金般的阳光透过翡翠色的信纸,映照着如山重叠的脉络,水烟墨寡淡的墨色勾勒出青山轮廓,有深有浅,如云如烟,晃眼去,好一幅活泼生动的云山美景。
沈珠曦觉得很满意,可她担心这只是自己的法。
她想了想,决定带着这张花笺去找周嫂。
周嫂住的院子离李家不远,沈珠曦手里的花笺干透的时候,周嫂的小院就出现在了眼前。
她加快脚步,隔着一道篱笆门,轻轻地喊起周嫂的名字。
沈珠曦刚喊了第一声,周嫂爽朗有精神的声音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她几乎没等,篱笆门就跟着打开了。
周嫂手里拿着一件半干衣裳,一见她就笑了起来。
小小的院子里晒着一排深色衣裳,最里侧的一根晾衣杆上搭着长长的被单,院子中央是一张小板凳,一个洗衣盆,搓衣板上堆着好几件男子的衣裳。
一股澡的清香飘散在院子里。
“周嫂子,你在忙吗不然我”
沈珠曦话没说完,周嫂就笑着把她拉进了院子。
“都是些家务活罢了,忙什么忙你来是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想请你这个。”
沈珠曦拿出她的花笺,腼腆道“你觉得它值多少钱”
周嫂闻言向花笺。
“这等我先把衣裳放下,免得弄脏了你的纸。”
周嫂子匆匆将手里的衣裳搭在一处空竹竿上,然后走了回来,两手在身侧擦了又擦,这才接过花笺,仔仔细细地对着阳光了起来。
“这信纸怪好的,你在河柳堂买的”
周嫂目露惊叹“这么一张,怕是比一扎白纸要贵吧”
河柳堂最便宜的絮纸也就是李鹜口中说的屁股纸,一扎也要六百文。
如果这样一张花笺能卖六百文,沈珠曦就十分满意了。
她一天能画这样的花笺最少十张,一张六百文,十张就是五两银子,比代人信要赚钱多了。
只可惜她不能暴露身份,否则这样一张越国公主亲自制作的花笺,一张千两也会供不应求。
“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值一扎白纸的钱。”
沈珠曦羞涩道“这是我自己画的花笺。”
“这是你画的”
周嫂惊呼一声,着花笺的目光更加惊叹“你不仅女红出色,画画的手艺竟然也这样好”
在她送出端午香囊之前,李鹜再三强调,要是谁知道了是他绣的香囊,他就杀人灭口。
沈珠曦也只好尴尬笑笑,对此避而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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