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这半月都用的普通食物。”
容缨在后头冷声道,“还有救吗?”
“救肯定是没问题。”
瞎子回头冲着容缨伸手,三根手指捻了捻,“给钱就行。”
容缨要是有钱就见鬼了。
但向来不讲道理的主角这次居然没有对瞎子动手,反而还很实诚的回答道:“我没钱。”
“也行,那就用符箓换罢。”
瞎子自袖中取出那片叶子符晃了晃,“三百张防护阵法,再陪我入一次朔阳城,我帮你救他。”
“三百张太多,一天时间不够,顶多两百张,入朔阳没问题,但我不进内城。”
容缨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讨价还价,“我知道你要救人,但也要量力而行,冥府现世不是你我两个散修能阻拦的。”
“行,成交。”
瞎子从袖子里掏啊掏,摸出两扎黄表纸,又从小包袱里摸出笔墨并着一盒朱砂,一股脑丢给容缨,像个布置课业的老先生,“多了不退,少了要补,能画多少画多少,今晚你家小孩我帮忙照顾。”
灯火一晃,容缨接过东西黑着脸去画符了,那奋笔疾书的样子像极了死线赶论文。
成蹊看着想笑,正想唠叨两句,脑袋却挨了一下,“笑什么,你可是脑袋烧坏了,都不觉得疼的吗?”
“还成,也不是很疼,能忍住。”
成蹊笑的眉眼弯弯,他确实对痛觉不太敏感,其实小时候也是很怕疼的,但高中时出了场车祸,icu里躺了三个月,醒过来后对疼痛就迟钝了,平时磕磕碰碰都没感觉,还挺省事。
就是没想到穿书以后这点特质也没变。
瞎子抬手探下成蹊的额头,不解,只能当做是仙门贵子遭了大难,此后洗心革面,毅力远超常人。
往成蹊嘴里塞了颗透明的丹药,瞎子怜爱道:“我去热水,你先吃颗药垫垫。”
舌尖绽开一点清甜,成蹊咬了那丹药一口,眼前一亮,这药是橘子味的,入口即化,那点甜意很快发散,自肺腑漫向全身,骨肉上寸寸的刺痛感确实有所缓解。
“谢谢。”
成蹊动了动酸软的手指,他撑着床板坐起来,“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叫我李景就好。”
瞎子以脚尖挑起一捆枯枝,侧头对成蹊说道:“我一个云游散人,当不起先生名号。”
这是一间规模不大的寺庙,位于朔阳城郊外的一座小山包上,整个寺院加起来可能也就一进一出,从佛像上的积灰看,大概好几月没有人擦拭过,也不知寺庙里头的小沙弥去了何处。
贡品和香炉被随意放在菩萨脚下,供桌则被容缨征用成了书桌,两扎黄纸堆着,少年正提着笔疯狂画符。
成蹊睡在一张硬板床上,这是李景自己搭的床铺,木板躺在四块砖脚上,大概是地不平的缘故,稍微挪动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但这居然还铺了被褥,被面用的缎料油光水滑,里头缝了绒,轻而暖。
成蹊看一眼自己脏兮兮的衣服,默默爬起来,打算找个地方坐会儿。
“躺着。”
容缨在角落发话,他仍旧垂着眼皮画符,但头顶跟长了眼睛一样,“我付了诊金,用不着你替大夫心疼被子。”
成蹊没有躺回去,他看着灯火摇曳下容缨沉静的眉眼,晕乎乎的走过去,将脑袋抵在他背后,轻声道:“谢谢。”
原本容缨是打算避过朔阳的,如果不是成蹊想吃点正常食物,他们连外城都不会入。
结果他这一病,反倒逼的容缨不仅得在此逗留,还得入城犯险,就很愧疚。
容缨画符的笔尖一顿,他看着面前废掉的符箓,背后少年的脑袋瓜滚烫,透过衣裳都能感受的温热,柔软的,温暖的,小小的一个拥抱,容缨沉默了许久,回首恶声恶气道:“别烦我啊,符都画错了!”
成蹊被拎到后院丢给了李景。
“啊,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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