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恼羞成怒,带人将汇源钱庄砸了,莫重二话不说跑去宫门口敲了登闻鼓——不妨让他扬名外朝内廷。
债自然是追了回来,连凤帝也赞莫重有风骨,不畏强权,那武官不但被撸了官,且这辈子也别想起复。
此事闹出来之后,原本有些观望的官员惧于莫重的胆子,还真不敢再赖帐。
真到了要出动钱庄讨债人员之事,连劳务费都算在负债人身上。
谢君平曾经取笑端王殿下:“殿下这主意缺德带冒烟儿的,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注重官声?殿下倒好,按着官级贷款金额不等,拿钱的时候容易,真到了还钱的时候,不知道得多肉疼。
偏偏你手底下那莫重又是个强硬的性子,连登闻鼓都敢敲,竟是在京里独树一帜。”
——真还不上银子的,透露一些朝廷的消息,也可适当宽限还款日期或者减息。
端王殿下认为自己还是很宽厚开明的。
她带着两包熟食回去,进门就被谢佳华堵住了:“谢逸华你给我站住——拿的什么啊?”
“这是给郡公带的吃食,你脚伤未愈,不能吃重口刺激的,回去歇着吧。”
“胡说!
你分明是只记得夫郎,不记得妹妹,还要找借口!”
谢佳华上前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她手里抢了一包,得意的呲出一口小白牙:“这包归我了!”
三蹦两窜跑回了秋霖院。
她身边跟着的小侍尴尬的向着端王一礼,小跑着追了上去。
谢逸华失笑:“臭丫头,能跑能跳,还说脚伤未愈,谁信呐?”
谢佳华最近连拐也扔了,当着谢逸华的面走路还要踮几下脚,每日端王离府之后,她便活蹦乱跳在府里到处窜,时不时往小校场去转两圈,看看工程进展,顺便跟燕云度讨教下各种兵器的用法。
燕云度用吓唬众侍君那一套试过,奈何这熊孩子精力过剩,又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听得战场之上血肉模糊断肢横飞,居然两眼冒光:“姐夫姐夫,等你几时上战场再带上本王,本王也要杀敌立功,让母皇跟谢逸华另眼相看!”
她是少年稚语,倒让燕云度苦笑不已,惆怅万分——兵权已交,这辈子在概他都只能困守端王府后院,至不济在小校场活动活动筋骨。
安定郡公心情不好,导致施工进度一再加快,就连工部送来的兵器也被退了两三回,直言不合格。
工部匠作坊认为他吹毛求疵,还特意派了得力的工匠田鸣前来与他商讨,结果被燕云度驳的脸红耳赤,灰溜溜抱着图纸回去重新改进了。
田鸣在工部匠作坊里打了大半辈子兵器,别看在工部官员面前不算什么,但在市井小民面前可也威风的紧,到底是朝廷的技术人员,端的是皇家碗,吃的官家饭。
她酒后吹嘘:“安定郡公名头好听,谁知道是不是燕大帅手底下老人捧出来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
手底下小徒弟拍她的马屁:“男人就该守在后院里生孩子做家务,去外面抛头露面打仗,不是笑话嘛!”
燕云度初次派崔春羽将打造好的兵器送到匠作坊的时候,田鸣还不以为然,等到二次返工才忍无可忍禀告上官,跑来杀燕云度的威风。
没想到燕云度实战经验既足,提出的改进意见又十分中肯,讲到兴起提起大刀长棒使将起来,倒让一干在旁围观的侍君们胆战心惊——真要惹恼了燕正夫,他会不会拿兵器往他们身上招呼?别家正夫至多小惩大诫,训斥一顿或者打几板子罚个月银便算完了,可端王正君弓马娴熟,八十斤重的铜锤舞的呼呼生风,砸到地上碎裂了好几块地砖,试问他们哪一个的脑袋有地砖硬?田鸣抱着图纸走后,王府侍君们老实多了,不再打扮的花枝招展,通通改走俭朴路线,低眉顺目跑来清梧院清安,见到端王回府,当着正君的面连个媚眼都不敢再抛了。
谢逸华提着油纸包进了清梧院正厅,但见刘侍君正跪在脚踏上给燕云度捶腿,语声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正君,这个力度可好?”
林侍君站在他身后捏肩,何侍君捧着茶碗奉上,还有剥葡萄的,打扇子的,生活滋润堪比老封君。
众侍君见到端王,忙躬身行礼,谢逸华挥手让他们退下,将吃食递给迎上来的水铭:“这是给正君带的鸭脖鸭舌,盛在碟子里一会吃晚饭的时候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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