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升起,又像新雪漫漫落下,缓缓覆盖住白鹿的一生。
大清早上念佛经,让被以“你不能进来,万一不小心把你超度了怎么办”
为理由搁在房门外廊下的夏油杰听得都有点佛。
他的目光从九十九朝的袖口移到脑后脖颈的位置,看到那里的发尾还有些湿。
阴阳师清晨有净身仪式的说法,所以在伤势好全后九十九朝才挑出了今天,说清晨会有一场干净的雨水落下。
天还没亮的时候,夏油杰就看到他一身白色单衣站在庭院里,被秋雨淋得唇色都有些发白。
“干净的雨水?”
“秋天本来就少雨,万里无云的天气下雨的话,雨水中的杂质会少很多。”
“去嵯峨野那天不是没有这么做吗?”
“所以这只是个仪式。”
雨水从发尾逶迤到皮肤,也下落打湿睫毛。
沐浴着雨水的少年看起来单薄到了极点,但即使不旋开星图,他的一双黑瞳也有明光烁烁,像两颗钉子般的星辰。
九十九朝告诉他,“今天我要面对的是亡者,所以该有这场仪式。”
夏油杰不能理解这种仿佛某种虔诚的观念,但他知道九十九朝有时候预感很强,那么在见到自己的那天,是不是也这么做了。
那天凌晨下雨了吗。
夏油杰就这么神游天外起来,也就这么盯着屋里人的后颈没移开眼。
新换上的干燥的狩衣衣领是黑色的,衬得少年后颈那里的皮肤也是雪白。
这样的视觉效果又让夏油杰记起前几天过了午睡的时间后,五条悟想要叫醒九十九朝,随意地伸手去捏了少年的后颈。
结果九十九朝反应极大,别说醒了,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好敏感啊。
目睹了这一幕的两个无良男人同时在心中冒出感慨,实际地印证了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果然是挚友。
夏油杰到是多想了一个问题,这么样的一个九十九朝到底是为什么能淋着雨,露出那样明净得可以剖进人心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