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宋光庆受崔尚书提携,曾几次来过这座庭院,当时这庭院有多热闹,现下便有多寂寥,脚步也随着心情越沉重,不过才走出几步,竟是连脚都有些抬不起了,胸口憋闷的厉害,纵使连续深呼吸几次都未能缓解。
另一边,应淮望着宋心慈的身影转过月亮门消失不见,便竖起两根手指微微朝前一勾:“搜!”
“是!”
应元立刻带人冲进宅院,侍卫四散各处,每一寸土地,每一间房屋都不放过的搜查。
进入屋内,宋心慈看着依旧处在右侧并未移回原处的架子床,就已经知道罗玉燕定然是没有被带回这里的,不过,她还是进入暗室查看,果真如她所想那般空无一人。
从新房出来,见父亲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满腹愁绪的模样,宋心慈缓步走过去:“阿爹为何伤怀?”
宋光庆叹口气,也不打算再隐瞒此事:“为父如今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当年崔尚书的提携,可为父还未来得及报答,崔尚书一家便惨遭灭门,如今崔尚书唯一的血脉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残害至此,我竟是毫无办法。”
宋心慈怎么也不曾想到父亲和崔尚书竟是旧识,想到先前父亲对崔家被灭门一事的态度,她忽然就有些恼怒:“阿爹,您和崔尚书是旧识,又是得他的提携我们家才有了今日荣耀,这十年来您不曾调查过崔家灭门惨案便也罢了,为何还要阻止女儿去查?”
“这件事的确是为父的不对,可……为父也是有难言之隐啊,能在一夕之间将整个尚书府悄无声息灭门的人,定然是我们得罪不起的,若为父只身一人,那便是豁出性命也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可我们宋家上下近百口人,为父不能不管。”
“更何况,当年这件案子也并非全未查过,只可惜这事做的实在隐秘,竟是半点线索也不曾查到,如今已过去十年之久,想要再查更是难上加难。”
宋心慈垂下眼眸,她知道父亲所言不假,替崔家查明真相固然重要,可他作为一家之主,也不能不管宋家人性命,若父亲执意调查,只怕宋家早已步了崔尚书一家后尘。
纵使是在律法严明的现代,也免不了被报复,更何况是在这未开化的古代了。
“阿爹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若是旧案重查,还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可崔家对我们有恩,这恩我们亦不能不报,女儿会努力救治崔崇的伤,至于这案子我们就暗中调查吧,既是已过了十年,也不怕再多查几年,女儿相信,只要是人为,就不可能不留下线索痕迹。”
宋光庆满脸欣慰:“我儿聪慧,定是能查出真相。”
宋心慈忽然想到什么,探身试探问道:“阿爹,若是这件案子无法查出真相,您预备怎么报答崔家?”
“自是好好照顾崔家仅剩的血脉,为他觅得一个好姑娘,为崔家开枝散叶。”
“如今崔崇那模样想要找到好姑娘定然是万难的,阿爹不会要女儿嫁给他报恩吧?”
宋心慈装作害怕的样子后退几步。
“说什么混账话?阿爹怎会让你嫁与他?这恩情是为父欠下的,要还自然是为父来还。”
虽指恩情大于天,而宋光庆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却也断然不能以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来报这恩情
“难不成阿爹要自己嫁给他?”
宋心慈开玩笑的说。
“你个小崽子,胡说什么?”
宋光庆看着与自己玩笑的女儿,心底的沉郁竟是一扫而空。
见父亲眉目舒展,宋心慈便也笑了:“阿爹真是偏心呢,虽说崔崇可怜,可以他如今的模样,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肯嫁给他?我们也做不出强迫人的事来。”
“哎!”
宋光庆叹口气,“这件事难办,却也不能不办,看缘分吧!”
说说话,气氛便轻松许多,宋心慈看向月亮门方向,却始终未看到应淮身影,她微微蹙眉:“应淮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