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一次,男人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栖真看到他始终放在扶手上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轻捻一下——如果人类的肢体语言没有太过进化的话,那应该是思考或犹豫的潜意识动作,重离道:“无所谓国别。”
栖真耸了耸肩,王座下有五级石质台阶,她指着道:“坐下来跟你说话可以吗?”
重离微抬下巴。
栖真便当他同意。
爬了那么久的山,又在洞里受了惊吓,栖真只觉浑身无力,一屁股坐下,喘了口气。
她这么问,更多是想做个测试——但凡对方同意她坐,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伤害她。
栖真定了定神,侧身继续问。
“来中土多久了?”
重离道:“百年。”
栖真吃惊:“上百年都待在洞里?”
“一开始不是,后来是。”
栖真瞪着他那张死人脸,不能奢望他主动多透露些信息了是吗?“一开始做什么了?”
“救了一群人,给他们指了片地方。”
“什么人?”
“从西边逃出来的人。”
百年前,从西边逃出来的人?栖真心间一动:“指了什么地方?”
“大荒流以东的土地。”
“是你!”
栖真起身,两眼放光:“你就是指点风千鹄建立大容的神秘人?”
相较于栖真的激动,重离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是说自己叫千鹄。”
回忆像流水,风千鹄神识球内神秘人的背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无论黑长,还是身量体型,都和面前的男人完全吻合!
所以面前这位神秘客,才是大容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
栖真惊讶地合不拢嘴,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皇崖塔和神明岛上那些结界中出现的让人看不懂的文字,忽然明白过来。
那是英文!
是用中文标注的英文读音!
当初她在神仙岛上匆匆一瞥没有理解错,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的手笔。
她语极快地重复一遍他当初和风千鹄的对话,问:“你说做这一切是为了打笼子?什么意思?”
重离面部有了些许变化,嘴角弯起,像是在笑,但很僵硬,是面皮的扯动。
他道:“打猎,需要笼子。”
“捕到猎物了吗?”
栖真问。
重离看着座下人,嘴角咧得更深,终于是个由内而外的笑容了,但那笑容是残酷的、怜悯的、得意的,怎么看都让人不舒服。
他没回答,而是道:“说点可以让你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