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装没听见,低头小步挪着往房间走。
“从我家滚出去。”
钟琴再一次说,“你知道这个家是谁做主吧?”
周予回到家时,家里只钟琴一人了。
她心挂着小朱阿姨的事,家里无别人可问,她只好拖着脚步,极慢地走到书房门边,整整一周以来,第一次开口与阿妈说话:“……小朱阿姨呢?”
阿妈答:“小朱阿姨以后不来了。”
“为什么?那件事跟她的工作又没关系。”
“你听你那个暴发户同学说的?”
钟琴随手在桌上捡起那日在派出所收到的名片,“纪万华,”
她语带轻蔑地说,“也是个土名字。”
周予捏住拳头,“我问你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老板辞退员工,很正常。”
她站在门边,用那双与母亲如出一辙的冷眼看着母亲,心中的那一丝怨愈演愈烈,她想起纪添添对自己的评价,想起自己是如何评价钟琴,她不知自己是怨钟琴,还是怨自己与钟琴如此相像。
“是因为你永远只爱自己,不爱别人。”
她别过脸去,感到眼泪已经涌到眼眶,小声地说:“你也不爱我。”
她不知阿妈有没有听到。
【彩蛋006】
那个姓温的男人三次打电话来求情。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关系四通八达,学校还未通告,钟琴已经知道女儿在外惹事,姓温的托人送礼上门,礼数用尽,希望息事宁人,钟琴拒之门外,电话里头客客气气,三两句地打着太极。
第三次来电,钟琴正要出门去女儿学校,电话来了,谈了几句,姓温的说:“钟医生,我真的拜托你,帮帮忙,事关我儿子的前程。
你当卖我个人情,这样子,大家以后在社会上相见了也不会太难看,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天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你女儿这么小,你也要教她,凡事不要做绝……”
钟琴站在玄关,将脚蹬入鞋中,闻此言,直起腰来,回道:“温先生,你是威胁我吗?你管教不好自己的儿子,我女儿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又过一周,她站在同一处地方,打电话给周伯生,要他来把他的母亲送回乡下。
他在电话里头好生求她:“你就别跟她计较行不行?”
“不行。
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她说了什么话?”
“就说了几句话,又不把你怎么样,你就当没听见。”
她的语气毫无商量余地:“周伯生,你现在就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