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公站起身,约莫七尺,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与沈清澜如出一辙。
得了个准话,站在暗处的公公也跟着满意点头,手中将那信一递,待对方接下,这才推门满意离开。
沈清澜站在门口,懵懂看向那离开的公公,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还是沈明言出来,这才瞧见了他。
沈明言便是沈清澜之父,也便是这黎朝的沈相公。
他身着一身白,一根布带松垮系在腰间,却还是挡不住那突出的小肚子。
“小宝,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又有课业上的问题?”
“不是说了不必如此钻研这些东西吗?难不成你还真想跟隔壁那老头子一样,每天都在书斋里出不来啊?”
沈明言走过去一拉他,絮絮叨叨个没完。
言语间尽然是严肃与无奈。
沈清澜听着,头都大了,更不好向爹爹开口要钱买书了。
他每个月月钱一两,根本就不够买书的,更别提平日里还得跟着那几个小伙伴跑来跑去。
他忙答应下来,心里却在不断畅想,如果许爷爷是他爷爷就好了,有那么多书可以一起看。
“爹爹,刚刚那个是谁呀?”
二人已从书房行至主屋,屋内的沈母正安静坐在一旁绣帕子。
沈清澜转移话题,也严肃巴巴的问道。
对方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摆摆手,大步流星朝前走,坐在了那饭桌旁,而后才朝他摆手,唤人过去,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
思绪被打断,也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沈清澜小口吃着碗里的菜,面前的父母在讨论他听不懂的话题。
暖灯一盏挂在屋檐下,弯月遥遥对望,洒下满地银辉。
翌日一早,天才刚蒙蒙亮,宫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走了又来,来了又走,直到天光乍现的那一刻,众臣已至。
明德帝自后走上,坐在盘龙鎏金椅上,十二旒遮挡住面庞,端正严肃。
今日议事多与南面水有关,李浮齐静静站在一旁,听着百官争相辨别。
他颔,台下紫衣与朱红衣裳的大臣看不清面庞,身后盘根错节的他也不能去明白。
此刻侧站于东面的紫衣大臣开口打断另一紫衣话:“官家,这南面大水泱泱理应迅派人下江南,改道引水渠,怎能听严侍郎之言?若是再观察那便遭了大祸了呀!”
工部尚书言辞激烈,面露诚恳,说罢再也不看那严侍郎,只定定站在那处,等待话。
李浮齐瞧见官家沉吟片刻,而后给出一个合理的方案,这才堵了二人的口。
晨曦微微撒进大殿,盘金龙柱似在光,凹凸处如胶珠掉落地上的瞬间,迷了人眼。
话题声渐弱,李浮齐与对面的赵公公遥遥对视一眼,对方眼中的深意他看不懂,遂而低头。
算算时辰,这个时候应该可以下朝了,只待众人再无话题。
“官家,臣,要告刑部尚书,秋闻秋大人徇私舞弊,欺上瞒下!”
一语激起千层浪,这句话像是倒入油锅中的水,顿时满堂沸腾,窃窃私语不断。
总算切入正题了。
站在高台上的紫色衣衫的俊俏男子与台下被举报的正主两两相望,一个眼中玩味,一个眸色沉沉。
“寺卿此话何意啊?这秋尚书可是出了名儿的两袖清风,公正廉洁,莫不是,这全都是伪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