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闭了起来,怒瞪着殿里的众人。
大皇子一愣,纵然皇帝没说出来,他却已经听出了意思,连忙跪了下去,收起刚刚的盛气凌人,懊悔道“父皇莫要气坏了身子,儿臣,儿臣只是受人蛊惑,才、才犯了错,并非针对他。”
皇帝知道都是借口,但不打算揭穿,心烦的他一眼“还不快走,丢人现眼。”
大皇子压抑着心里的喜悦,灰溜溜带人走了。
皇帝转过了头,见睿思平静的面孔,忽然想起山月那封信,心里一紧,警惕的着他。
后者好似浑然不觉,唇角嗪着笑容,目送大皇子离开子蔚宫,这才和皇帝对上视线。
皇帝试探道“瀛皖的定性要是有你的一半,朕也能高枕无忧了。”
睿思笑了笑“大皇子之所以有此举动,其责在陛下身上。”
皇帝皱眉,问“何出此言”
睿思答“陛下,天下之本乃出太子,系百官之心,欲立则以安其心。”
皇帝眉头狠狠一拧,一手按住桌角,道“你劝朕立太子”
睿思点头“大皇子宅心仁厚,得陛下心侧之,即是,不妨早日定下,不仅安定百官,亦能定皇子之心。”
皇帝紧皱的眉宇笼上淡淡疑惑,他高深莫测着睿思,颇有深意问“睿思所言可出自真心”
睿思笑着颔首“陛下,虚名对贫僧而言并无他用,只要河山安定,贫僧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愣住了,他一直忌惮这个人的不正是这番原因,若是这个孩子根本没觊觎过太子之位的话
皇帝欲言又止“可山月信中所写”
睿思道“守我大荆百年大业,定我河山万世长青,本就是贫僧所愿,不管贫僧何种身份,都会倾尽己力,以安太平。”
皇帝惊讶,他一下子站起来“你、你说的是真的”
睿思乖巧的点点头,皇帝心里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滋味,这个孩子有着与世无争的清净,他千里而来,从不怨恨自己,从不争论愤懑,在自己冷眼相对的时候也能不辞辛苦的守在他的床前,他是自己的血脉,又是佛祖的信徒,他不会对自己和太子不利,又能在宫里保佑自己和江山,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可以接受这个孩子留下来,留在自己身边,在他心神不宁的时候,在所有人都觊觎他的皇位的时候,他会一如往常的站在他的身旁。
有下人送来了东西,睿思将其端上,放到皇帝面前,温声说“陛下,这是贫僧为陛下调制的汤羹,服之可令人安神精气,延年益寿。”
皇帝眼底氲出喜色,说“朕不是陛下,朕是你的父皇,睿思,你唤朕一声父皇。”
睿思愣了下,清澈的双眸涌上朦胧的水汽,他从未如此失态过,别过头,许久,才哑声道“父皇。”
皇帝大喜过望“好好好。”
睿思将汤羹推过去。
皇帝喝罢,说“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睿思红着眼睛摇头。
皇帝道“既然朕已经认下你,也该给你个名分了,让朕想想册封你什么好。”
睿思道“贫僧能见到陛父皇,已经知足了。”
皇帝站起来在子蔚宫里来来回回走了一圈,又回来说“不成,你是真的皇子,怎可无名无分。”
睿思轻轻叹口气,握着佛珠,说“也不急在这一时,父皇注意莫要思虑过重,影响身子。”
皇帝喜笑颜开,对睿思的听话体贴简直满意的不行“朕听你的,朕不急。
让朕想想为你册封什么,过几日为你举行册封大典。”
说完朗声笑着离开了子蔚宫。
子蔚宫中静了下来,阳光长长的照进宫殿,映着那个人孤零零的身影,睿思垂头,握紧了佛珠。
帷幕后面,一玄小和尚悄悄走过来,扒住殿门往外瞅了瞅,踮脚小跑过来,说“公子,陛下要封您什么”
睿思面对西方跪下,将腕上的佛珠取下来,放进小和尚的手里,他微微一笑“不重要了。”
他修长的指尖划过眼角,着指腹上一滴水渍,没什么表情道“该结束了。”
册封之事一出,朝堂哗然,文武百官面面相窥,皆不清楚皇帝到底要册封睿思什么,众人猜测纷纷,流言四起,皇帝两耳不闻,只令礼部尚速去准备册封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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