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荣不意吃下这句,把心惊了,这主子出名的软和性子,今日怎纵着丫鬟说这一席话?她陪笑道:“我们主子不和你家娘娘一家子人?拘这句的!”
这回云箫韶直接开口:“你是正阳宫脸面,此是慈居殿。”
这一下春荣彻头彻脑呆了,画晴要追她一句主子娘娘,云箫韶拦住,只问,“皇后娘娘什么话说。”
只觉这主子与往日大不相同,春荣落个没脸,直要嚷起来,思量着来意又忍得声气:“今年节上建州王爷举家来朝,老太妃、大妃,大小郡主,我们娘娘说一气赏出去的东西少说合几百两银子。”
喔,云箫韶听着,哭穷啊。
春荣又说:“好叫太子妃知道,回头给补个数儿。”
呵,回头给补个数儿,好轻巧好便宜,连一个“求”
字也不说,单伸手要钱。
云箫韶不爱看她,只问画晴:“咱们宫中规矩,皇后一年俸秩多少?”
画晴答白银千两,“嗯,”
接着茬,“膳伙房一应的柴米还另算,区区几百两值什么。”
似笑非笑逼春荣一句:“是什么,冯太后克扣皇后的俸秩?”
这话说的,即便真是这样也不好开口,春荣悻悻,云箫韶管她,扭脸领画晴就走。
画晴笑忍不得的:“瞧呆立在风口上那样儿,”
又叹,“从前惯的,腆着脸来,王屠家后院儿坍墙呢,净伸手薅拔。”
云箫韶斜她:“你说你娘是豕?你是甚,猪崽儿?”
画晴恼的:“娘这张嘴,管是看着姨不学好。”
走几步又说,“娘肯与俺每说嘴,又肯出去多走动,不拘是回家还是旁的,我说句僭越的话儿,倒是好,有些过去在家做姑娘时光景,比先头只看着崇文殿哭笑好。”
那可不,云箫韶拍拍她手,往后都是这般日子。
两个到慈居殿给冯太后磕头,冯太后问两句云箫韶身子,云箫韶只说好些,又说谢太后娘娘的恩,全赖太医院的医案药材温养荣卫,冯太后笑得满目慈祥,嗔她一家人说的那两家话,只叫她好生将养,说哀家等着抱孙子。
看给捧得高高儿的,云箫韶从前不晓得,如今可是知道,跌下来得有多疼。
也不当一回事,场面事儿不就这么着?自己瞧得重,压在心里就重,自己不当事,那情儿是半点事没有。
说几句出来,开宴的时辰还早,搁往常一准儿要到正阳宫陪说话,如今云箫韶领着画晴脚步一错一拐,拐到咸庆宫。
若说咸庆宫主殿住着谁?是仁和帝温嫔。
见着云箫韶,温嫔奇道:“今日是怎的,太子妃有空来瞧我?”
云箫韶冲她笑:“想着娘娘宫里一嘴杏仁饧,娘娘不肯赏我一嘴的?”
温嫔把头儿摇了:“不可,你如今敢在我这里吃一嘴杏仁饧,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可都饶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