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妈妈和姥姥一模一样。
那她呢,她也会变成那样吗?常遇不敢想象。
院长说:“困苦的环境产生大量负面情绪,而一个泄口的出现则会激这些东西。
柔弱无力、仰人鼻息的小孩无疑是个极好的泄口。”
“但痛苦不会因为这种泄消失,只会传递、增长,直到载体毁灭。”
“其实我愿意相信你能保护好她,你为了她来找我这么危险的人,你为了她冒那么多风险,你一定很爱她。
真正的爱能能分辨好坏,你不会让她成为痛苦的载体。”
“而我也不是在为你解惑,我只是肯定、认可了你。”
这天之后,院长就带着他的精神病院走了。
这天之后,常遇带着挂坠和药瓶回到家。
和以往每次行动之前一样,她心里做好了完备的计划。
在这个黑暗的地下城区,这栋遍地老鼠的迷宫大楼,这个怨气横生的家里,她要让痛苦在她身上终结。
无数代无数人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生活在这个洞窟里,他们衔尾成环周而复始,撕咬、嚎叫、痛苦,久久不散。
她曾经想跳出去,但到底没能成功,她即将成为痛苦的一环。
没关系,她会毁灭这一切。
她的死亡已经不可避免,但她在苟延残喘时,仍没让来自外界的恶意有一分落到懵懂的孩子身上。
当她的心脏终于停止跳动时,她用手轻轻盖住怀中孩子的双眼。
就这样结束吧,不要看到那些惨状,不要这么早就经历死亡。
让所有不幸就这样停留在我身上,而留给你的只有爱和希望。
带着我的祝福活下去。
最后常遇深吸一口气——虽然她已经不会呼吸了,她说:“从拿到挂坠起,我就在盼望这一天,盼望院长说的人来救走她。”
“而我自己,我最后的愿望只是希望有人能听我说说话,有人能听到我的故事。”
“我曾经想做很多事,也付出了很多,但多数时候我都没成功。
就这样。”
林隅藏在头盔下的脸上也有些动容,她点点头:“我理解你。”
常遇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把怀里的孩子往前送:“谢谢你,林隅。”
一路走来都不被理解、不被支持的她,在最后还是高兴于有人能正眼看她曾经的理想。
“她叫春时。”
“常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