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一双眼睛忧心忡忡地看着这眼前的泥路。
白天的时候,白亦初一般情况下都和她在马车里的。
“这哪里是什么官道啊!
和那乡间小道有个什么区别?”
非得说要有区别,也就是宽敞几分罢了。
如今冬雨季节,路上到处是稀泥烂洼,稍不注意的,马车又打滑了。
白亦初显然也受够了,“等到了屛玉县,拖钱拉账,咱们也先修路。”
不管要做什么,只要将这路修好了,都是事半功倍的。
周梨一听自然是来了兴趣,“好志向,俗话说的好,要致富先修路。
不过我觉得就像是这样的所谓官道,犯不着费劲了,到时候真要修,咱不求能铺上石板,但多少弄些碎石子来,这样雨天既不必担心车马打滑,又不会到处都溅得全是稀泥。”
只不过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愁起来,且不说这个时候开采石头还十分艰难费劲,就是小石子儿还要靠着人拿那小寸锤一点点敲呢!
这样大的工程量,哪里耗得起?便道:“等陈慕来了,我一定要推荐他做个碎石机,将那百来斤的石头一下就能打碎成麻糖大小,这样用来铺路,若是真能成,我方才的说的石子路就能实现了。”
白亦初听了有几分兴趣,但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才能将百来斤的石头敲碎成麻糖那般?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周梨是异想天开,反而满怀期待,“你这样一说,我也好奇,若是陈二公子能做出来,别说是只铺官道了,就是乡间小路,咱们也能铺上这样的细石子。”
两人说着,只将那寻来的玉屏县志给翻开来瞧。
但此处一直都十分偏僻,又是正儿八经的边陲之地,且还住着许多山民,所以这地方县志,历来的官员也是没有十分上心,写得很是粗糙。
也就是简单写了治下的几个镇子,都远比上京要大许多,又都合适种植什么农作物,还提了那久茂寨里,有两耳如扇,四腿高似巨塔的庞然大物,可怕得很,听说会食人,但平时都是吃香蕉水果为主。
所以那久茂寨的山民能驱使这庞然怪物,也最是不好惹,所以屛玉县官府一直对他们都是避之三尺。
加上此处是在上京挂了名的著名贫困县,所以历年来哪怕都晓得此处地大物博,但却因人口稀少得可怜,所以各种税赋,都充当衙
门公用。
看似是朝廷的恩典,这上缴的税赋都给衙门充了公,不用上到国库去。
可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前面的一条恩典,屛玉县便丧失了衙门的各种补贴。
比如天干日晒,便是地裂三尺,也没有一石的赈灾粮。
所以这确切地说,这屛玉县除了存在于当朝的版图上,朝廷打个降罪的官员到此处来之外,其实便和当朝没有一点关系的牵扯了。
周梨看了看那薄薄不过几页的县志,“这地方到底是如此贫瘠,连像样的记载都没有。”
白亦初却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其实除了屛玉县,整个灵州你没有现没,对于灵州的记载都极少。
你各处的州府游记也是看过许多,叫你细细数来,你能说上几个与灵州有关的?”
周梨一时哑口无言,思来想去,竟然只有灵芝的竹笋。
不过即便如此,她对于灵州这屛玉县也没有丧失半点希望,心想反正只要有山有水,人是饿不死的。
当下只雄心壮志地说道:“既然这地方志不齐全,往后我就一一给填补上,我就不信这样一个宽广之地,竟是没有一处半处的优点了。”
这一夜,因为下午的时候忽然下了一场小雪,落地没多久便又融了,使得那原本就满是烂泥的路面,如今积了许多泥水洼出来。
别说是马蹄上满是黄泥,便是周梨他们这马车,已经看不出来从前到底是什么颜色了,外头硬是糊了好一层稀泥。
哪怕逢着那天气好的时候,大家也将上面的泥土给扒拉下来,但很快又敷上了新的一层。
而这一次,理所应当又是一次夜宿山岭。
大家早就已经对这样的生活轻车熟路了,并且晓得如何对抗着夜里的寒凉。
可是没想到才吃着晚饭,忽然听得不远处的路上竟然热闹起来。
周梨满腹的疑惑,将头从马车里探出来,“怎么还有大晚上赶夜路的?”
只见着前方来的路上,竟然出现了许多大小不规则的火把,只不过队伍并没有很壮观,因为那火把大小不一,高低不齐,总叫人觉得不是正规的队伍。
她正欲下车去瞧,那公孙溶就急忙跑来喊,“不对劲,表婶快进马车!”
一面只朝自己那只有二十来人的队伍大喊:“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