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
间,连带着他二十一便将周梨他们的队伍给围在中间。
白亦初几人也满身戒备。
不过怎也没想到,那队伍走近了,竟然是些普通的老百姓,背着背篓或是挑着筐。
筐里是家当或是嘤嘤啼哭的孩子,半大的孩子背上,几乎都背着自己的被包。
此情此景,在车窗里挑出个小缝隙的周梨见了,只觉得异常眼熟。
那年大灾,他们村中人四处逃去之时,可不就是这般样子的么?她一下就慌了神,一面仔细回忆,并不曾听说何处闹灾?不禁朝殷十三娘她们看去,“你们也没听说吧?怎么瞧他们这样子,像是要逃难去?”
这厢白亦初他们面对着手无寸铁,大冷天里仍旧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老百姓们,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约莫也和周梨想到了一块去,只示意公孙溶收起武器,自己走上前去询问。
对方并不知道白亦初是朝廷命官,就当他是那一处的行商,毕竟他们这个队伍,女人极少,有了公孙溶那队伍的加成,看起来更像是个小小的私人商队。
因此见白亦初没有恶意,还叫手下人收了刀,那老翁也是壮着胆子上前好言劝着:“这位少爷,听我们一句劝,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几个县城,如今都没有一粒粮食,你们若是再往里走,少不得是遇着那些个亡命之徒,丢了钱财粮食是小,性命是大啊!”
“怎会没有粮食?这不是才秋收两个月左右么?”
白亦初愕然,他在上京的时候虽是待在翰林院,但终究在皇城里,各处真有什么大风声,自然是能听到的。
若真有地方受灾,朝廷也不可能真不管,只不过是没有那样全面罢了。
一面又问起老翁何处人,因瞧出这些个难民,都听老翁的行事,便也是冒昧多问起了他的身份来。
方从老翁口中得知,这个队伍是他们整个村子的人,因他是村长,所以大家愿意将性命交托在他的身上,如今是计划要去往磐州。
因几乎都是一个姓氏的本家人,在外也没有什么远亲,所以他们趁早就从村里出来,打算到那磐州去,到时候化整为零,到各处的小县城里去乞讨,将这个寒冬过了,等开了春再回乡里种地,到时候就靠吃些野菜度日子。
至于他们没粮食的缘故,竟然是七八
月份的时候,全州下了好几场暴雨,为了保全上游的县城,州府衙门那边决定开放水闸,使得他们下游的几个县城都尽数被湮没,死了许多人不说,庄稼房屋也全都被冲走,如此自然是颗粒无收。
“早的时候,衙门还开仓放些粮食,但到这后头,粮食里掺杂的河砂越来越多,一碗饭里,竟然选不出二十粒米来。”
老翁当时见光景,晓得衙门是靠不住了,只能自己想法子求生,索性房屋也没有了,因此便和全村上下商议,一起逃出来求一条生路。
原本他们是没有打算去别的州府,就在全州苟存性命,可是全州的各大县城,他们这样的人根本就进不去。
无奈只能想着去别的州府。
至于不往那十方州走,只因十方州的官员更是冷血,早年他们自己闹灾没粮食,还将难民往别的州府赶呢!
因此自然是不敢去那边自讨苦吃的。
但像是他们这样从打算去别的州府的并不多,几乎都在本州府打转,有的急了,已是占山为王,专门抢路过行人。
不过白亦初观这老翁身后的人,其实便是算那还在襁褓中啼哭的孩童加起来,也不过七八十人罢了。
因此心中已是有数,怕是余下的,早就死在了洪水中,想来是也是十分可怜。
只不过这样大的事情,怕是上万条人命,这全州衙门却是捂得死死的,上京一点风声不曾听到。
那么他们怎么可能放这些难民出全州呢?不然必定会朝外露了风声,到时候整个全州的官员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老翁因和白亦初说话,想着大家赶路也累了,也叫村里人在旁边择地休息。
有人胆子大,跑来他们这边引了火源。
白亦初也趁机问了老村长许多话,趁着他们休息的功夫,便折身去喊了挈炆,一同找在马车里急不可耐的周梨商议。
自是先说了这些人的身份,又道了前面几个县城的境况。
周梨一听,顿时反应过来,“难怪咱们进入这全州后,到处都要盘查,感情就是为了防止这些灾民们逃出全州去,露了风声。”
以此好瞒住他们那遮天手段。
当下又气又怒,“这些人,既是不配为人,又不配为官,这也大的事情,竟然不上报朝廷。”
那些个死了的人,难不成就这样枉死了不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