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连忙扶着墙退出来,抖落鞋袜里的雪。
抖干净后,又往前一点换了个位置,又跳进雪地里。
这样来回数次,全然没注意到远处转角的巷子里出现个人正看着她。
沈兰奴独自玩了一会儿,心情一下子舒畅了。
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怀。
左右环顾,来到个全然陌生的位置。
继续往下走,一个转弯后竟然就是前院侧厅。
恰好有一位小厮正在里头忙活,听见动静转头看她,疑惑道:“大娘子!
您怎么来了?”
沈兰奴忙站直身子,温声道:“无事,我就随便走走,路过而已。
你忙你的吧!”
那小厮才有专心投入手中的活儿去了。
她并没有在前院多留,直接掉头往回走。
重新看到被自己玩坏的雪地,陷入沉思。
最终她蹲下身来扒拉起地上的雪,打算换个玩法继续在这儿消磨时间,顺便将方才被踩出来的坑都填平。
最终那一小段路被她扒拉出一条歪歪扭扭的波浪线。
沈兰奴甚是满意地点点头,低头看看身上被弄脏的衣裳,便直接回去悠然院重新梳洗打扮一番。
午膳过后,李妈妈便来通传,说父亲已经回府,让她去前院给父亲请安。
出门前她反复确认自己装束打扮都没有问题后,才忐忑不安地跟着李妈妈走。
李妈妈把她领到门口就先行退下了。
沈兰奴站在门口,却忽然生怯不敢往前迈步了。
小时候总向祖母嚷嚷着要见父亲,可如今父亲就在眼前,又胆怯了。
也许是害怕她不被喜欢,害怕父亲当初就是因不喜欢她,才要把她丢给祖母;或许是父亲亦是疼爱她的,只是忌讳当时道士的话,想要为她的命格转凶为吉。
可若真如此,父亲又为何十六年都不曾来看望过她?兴许父亲就是不喜欢她的吧!
可听闻父亲对每一个女儿向来都甚是疼爱的,这其中又是否包括她呢?
里屋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外面的可是兰奴?怎么不进来?”
沈兰奴一听这声音就止不住地浑身颤抖,眼中泪水积蓄。
呼吸几个来回把眼泪憋回去,总算鼓起勇气踏进屋里。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这个陌生又亲切的人,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兰奴……见过父亲。”
话一出口才听见自己竟带着些许哭腔!
虽然没有抬头,但她能感受到父亲沈棠沣打量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把背挺得更直。
“长大了,出落得越标致了!”
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抬起头来我瞧瞧。”
沈兰奴应声抬头,眼中泪光闪烁。
对上父亲的眼睛,下意识又想低下头去,还好控制住了自己。
这是她第一回瞧见父亲的模样,与想象中严父的模样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