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父谬赞了。
儿妇自请为太后守灵,已全儿妇孝心。”
君王听闻,欣慰地叹息了一声:“好孩子,余儿没看错你,难怪一直向寡人恳请赐婚。
去吧,到了那儿,替寡人上柱香。”
“是。
儿妇,定当将君上的那份儿孝心,也一并尽到了。
公父可安心修炼,您身体康健,才是太后最愿意看到的。
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时玥筝磕了个头,才缓缓走出去。
不敢快跑,省得引起君王猜忌。
可若他知晓实情,自己逃到天涯海角也无用。
君王看着瘦小一只身影,从自己面前离开,隐匿在烟雾缭绕中。
眼前模糊成一团,与她幼年时重叠,又觉跟她小时候进宫来玩时的模样,不一样了。
时玥筝离宫后,便去了江家王陵,为太后守孝。
朝臣已早早离开,王陵只有鸟群惊飞,隐入丛林中。
她有多日未见家人,时家家眷刻意留在最后才走,一路脚步迟缓。
时玥筝送她们离开时,与长姊说上两句话。
台阶上,纵目下望,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时瑜琼拉着她的手开口:“好妹妹,你比从前在娘家时,长了些个子,可也更瘦削了。
妹夫待你可好?”
“日子不就是那样?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
时玥筝已不习惯与人这般亲密,将手抽回来。
在心底没来由的,有几分怨恨爹娘,将她丢到虎狼窝就不管了。
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又能怨得着谁呢?
还以为四海之内皆是周哥哥,谁都能惯着她的无理取闹。
“是了。
妹夫这个人,年轻时虽花心了些。
不过不是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时瑜琼没计较她态度冷淡,只觉姐妹嫁了人后,不似从前亲密,实属应当。
若再各自有了孩子,更会疏远许多,哪怕时常走动,初为人母主要精力也是放在孩子身上。
“何况,他不服食五石散,不沉迷酒肆茶楼,有志向有野心,已是比许多男人好多了。
有些男人老实,是因为没机会胡来。
不然你看那些纨绔二世祖,哪个不是欺男霸女、欺行霸市?”
“这世道真是不公,男人流连花丛,都得被夸一句顾家。
女人三从四德,对她仍旧有万千不满意。”
时玥筝知晓姐姐是想安慰自己,仍旧觉得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