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打输了,送女人、送粮草,被人强按头,让人压弯了脊梁骨。
现在赢了,也割地送钱,赔礼求和,甚至还让太子为质。
泱泱华夏,莫非汉人就无有骨气的铮铮男儿吗?”
“所以我觉得不值,君王让我领兵出征,我以胆小无能为由,回绝了。”
时克然不必细说,周文泰也清楚其中缘由。
打赢了,君王说你输了,你也输了。
非但没有加官晋爵,论功行赏,还忌惮你封狼居胥,让你万劫不复。
“不单我,从前周家带过的将士们,也没人愿意去拼命了。
你们舍命换来的疆土,君王轻而易举就能丢掉。
左右是他的江山,他想败家,就败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来他的江山?那是千千万万将士,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城池。”
周文泰将手握成拳头,却是无计可施。
“除非,将戎狄灭族。
否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稍一有风吹草低,他们便会卷土重来。”
“非也。
若遇明主,也可压他数百年。”
时克然从前只听闻他屠城狠戾,但不知他存了灭族的心思,愈可怖。
也是,疆域是他的主场,在马背上长起来的少年,不习惯中原与绿地,只有到了边关,才如鱼得水。
“君上快不行了,新王登基,想必会为周家翻案。
倒不是新王圣明,而是需要你,去制衡戎狄。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总被人牵制,新王也受不住。”
时兄递过来的萤火,未让他觉眼前光明,哪怕有一丝隐约跳动的微光。
“若与太子为臣,他为周家翻案,我不会感激,也不会怨怼。
毕竟那是先王昏庸,犯不着子债父偿。
但若是仲公子继位,我想,我没那样的心胸,能仰人鼻息,在他手下效忠。”
想必,时家为了这个王后之位,也必定会力挺仲公子的。
否则太子继位,哪还有儿仲公子的活路?而时家与时家的女婿,也早成了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未必需得尽忠,只要谋求自保便罢。
小妹为了时家,不能随心所欲。
你为了能将叔母,及周家家眷接回京都,也忍忍吧。
人活于世,谁都不能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