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要想清楚,你是想跟他们同归于尽,还是暂时忍下这口气,谋而后动。
越王勾践能卧薪尝胆,你为何不能?”
余太后现在却是有点佩服、那个周家的少将军了,上回在咸阳宫里,装出忠君爱国的样子,甚至起了毒誓,若对君王不忠,死无葬身之处。
一个武将,却不忌讳生死,还以为他有多忠贞。
如今看来,这才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难怪让王后念念不忘,难怪王后始终看不上王儿,因为有珠玉在前。
以前这话,余太后是万万不敢说出口,来刺激王上的。
尤其还是在他情绪不定的时候。
“娘,难道就不能,寡人不卑躬屈膝,也能退兵?”
江敞向母后寻求万全之策,殊不知,连自己也没有。
又如何问向旁人。
“就这么把时知节放了,我不甘心。”
“你金贵之躯,若真想跟时克然、周文泰两条烂命,以命抵命,娘不拦着。
破城之后,我当自缢于城门楼上,以免太后受辱。”
余太后见他低头不说话,不逼他将窝囊气宣之于口,知子莫若母,已是明白了他的抉择,才继续为他出谋划策。
“眼下,你不单要将时相请出来,还要好生安抚。
不管掰口供,说他没贪墨也好。
还是说他贪了,但是贪的不多,已经惩罚过了。
最主要的是,让他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江敞这次终于学乖了,不反驳,静静听娘亲说。
“时知节门客无数,现在均在各州郡任封疆大吏。
树大根深,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将他安抚好了,再让他劝动时克然。
只要时将军反戈,哪怕他动摇了,只剩一个周将军,还怕不好对付吗?”
余太后说得很清楚,先从内部瓦解,再逐一击破。
“时将军反叛,无非是为了父亲和小妹,再将筝筝恢复王后之位。
周将军靠什么跟你争?”
江敞思来想去,若时克然停滞不前,势必会动摇军心。
到那时周文泰若再想调兵遣将,也不容易了。
他咽不下去这口气,此刻却不得不点了头。
“好,就依娘亲。
待平乱后,再拿他们开刀不迟。”
他如今最后悔之事,便是上回宫宴,没收了周文泰的调兵虎符。
驾驭人心最难,余太后想劝他,平乱后,还需要从长计议,不可迅快意恩仇。
身为王上,应当胸襟宽广,海纳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