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只这个声音他绝不会忘!
他到死都会记得!
蒋珩闭了闭眼,紧抿住唇齿,用力攥紧手中的药包,青筋根根爆起,血脉中的沸腾难以平息。
十四年,那是整整十四年!
他遍体鳞伤,吃尽苦头才从那吃人的地方爬出来,可迎接他的是什么?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占了他的身份。
他的爹娘不敢认,他的朋友不相认,幼时的六年好似蒸了一般,没在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那年的大雪好冷,冷得他身体都僵硬如铁,倒在一片青白中,了无声息。
要不是回汴京游玩的小姑娘将他拉起来,恐怕这世上早没蒋珩这个人了。
恼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红着眼,仰头望去。
那人一身贵重的水蓝色浮光锦,体态风流,仰卧在包间小塌上。
旁边人正恭维地倒酒,嬉笑着口中念叨。
“什么破落户的人家也配得上世子?我看侯爷是糊涂了。”
“唉,不可妄言。”
他板着脸,只一会儿便恢复正常,语气诸多感慨。
“这件事是父亲定的,自有他老人家的用意。”
“是是是,还是世子爷有雅量,不像我等俗人。”
······
蒋珩冷嗤一声,生怕再听下去污了耳朵,想着还在等他的小姑娘,强忍着怒意偏过头,快步赶回农庄。
临近子时,月明星稀,农庄内寂静无声,黯淡无光。
蒋珩步入其中,有清风拂过耳畔,洗净了真定城内的糟粕,心中莫名安稳下来。
目光看向小姑娘所在方向,脚步更快。
临近时听屋内窸窣声不停,蒋珩心下奇怪,精神了不少。
进门才现,原是那妇人在扶着小姑娘吐酸水。
痰盂是木制的,看起来很老旧,辨不清具体颜色,微微变形,小姑娘满头的薄汗,紧闭的眉眼凑在一起,看起来痛苦极了。
好在他夜视能力强,不然还不知道小姑娘遭了这么大罪。
“姑娘怎么了?”
他声线压得很低,凛冽如风。
一面说着,一面过去将妇人扒开。
他走之前人好好的,只是昏迷状态,梳洗干净换了衣物,过敏症状该好一些才对,怎么还愈严重?
妇人有些无措,站在一旁手紧紧揪着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