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也渐起了层蒙蒙雾气。
洁白的天花板,是埃莉诺回过神后看见的第一样东西。
冷冰冰又硬邦邦的质感不足以平息她内心的恐惧和震撼。
她需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温暖的拥抱,和一句贴心的安慰。
她缓慢扭动快要僵直的脖子,虽然脑海里已经提前预告了她想见之人的英俊脸庞,但无奈,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柏德温。
可能是不服气吧,她的目光四处环绕一圈。
嗯。
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里真的只有柏德温。
柏德温坐在床边,他还是那么温柔,他甚至看出了埃莉诺脸上的害怕,“你还好吗?埃莉诺。”
却假装看不见她眼底的落寂。
她轻轻点头,将混合均匀的复杂情绪一并收起在支撑自己坐起来的动作里,“还好。”
他用拘谨的绅士手帮她,扶起她,靠在床上,又重新坐回原位,“医生让你多休息。”
埃莉诺没再出声,只是垂眼,微笑着点头。
葱白手指纠缠交叠,置于裹在毛毯下的小腹上,指腹来回揉搓。
一秒。
两秒。
三秒。
和她的沉默一并来到的,是死寂的空气和逐渐下坠到谷底的气氛。
无法否认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存在着一点尴尬和不自然。
尽管双方都有心打破僵局,但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是你救了我吗?埃莉诺最想问这个问题。
可显而易见,事实证明是柏德温救了她。
不仅救了她,还陪她到现在。
她问出来这个问题未免过于白痴。
她慢慢的歪头,看窗外的天色,西面浓日,将落不落在地平一线,若有似无,为大地镀上一层薄粉和奶黄,像好利来北海道双层芝士蛋糕,熏成葡萄紫的不规则云朵充当奶油和蛋糕胚之间的玫瑰花瓣。
海面如一泉平镜,遗留在城市边角。
真不敢相信她一觉睡了这么久。
柏德温似乎也有心事,想了很久,淡淡开口,“没必要感到不自在。”
“我说过会把你当成妹妹,就只是妹妹而已,别无其他。”
他尝试吸引埃莉诺的视线,并与她对视,语气诚恳到根本不像是一位出身高贵的王子,“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