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已好,那便继续上路。”
裴度看了眼他的腿,极力劝道:“殿下,再急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殿下已经接连赶路数日,未曾好生歇过,此刻又是深夜,既到了驿馆,还请暂停,等天明继续上路也不迟。”
这男子很快便衣履完毕,转身而立。
灯影之中,青袍玉带,轩轩韶举,与方才便似换了个人一般。
只是绣春注意到他眉宇间似乎带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忧色。
他望向裴度,道了声“动身吧。”
寥寥数字,声音也温和,却自带了一种叫人不得不从的威严之意。
裴度自然清楚面前的这位魏王殿下为什么会不顾病情,稍有好转便迫不及待地继续上路。
确实如他所言,京中之事十万火急,便是用改天换地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就在一个月前,一直缠绵病榻的裕泰帝病情恶化,药石无功。
他自知大限将至,急召命两位皇弟,唐王萧曜与魏王萧琅急归京。
萧琅就藩于西北贺兰之侧的灵州。
接到诏书之后,当即简马往上京赶去。
一路风吹雨淋,加上日夜兼程未得缓冲,竟引了宿疾。
一路忍着到了这里,终于坚持不住,这才投宿于驿馆停歇。
裴度亲眼见他苦痛异常,恨不得以身代受才好。
此刻终于止住了痛。
不想他刚能站立,便又要上路。
有心想再劝阻,却也知道这位魏王殿下,看似温和文雅,实则富于主见。
他决定了的事,轻易不会受人左右。
按说,以裴度这样世勋子弟、上州刺史的身份,萧琅虽是皇室贵胄,他又何至于会如此鞍前马后地效劳?这其实,说来话长。
先帝宣宗有三子。
长子即今上裕泰帝,次子唐王萧曜,幼子便是眼前的这位魏王萧琅。
萧琅的生母,并非如今宫中的吴太后,而是多年前便已病故的闵贵妃。
五年前,先帝驾崩,时年三十五岁的皇太子继位,是为裕泰帝。
裕泰帝出于手足之情,特下旨意追封魏王之母为惠太妃。
闵惠太妃当年多才而貌美,颇得先帝之宠。
她出身亦是不凡。
闵家世代为江东应天府望族,曾出五代儒宗,书香之名,天下尽闻。
萧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