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把电话接了。”
挂了电话出来,程末还弓着身子躺在院子地上。
程晓冬问:“现在咋办?”
姥姥说:“先给他弄口吃的。”
说着就要上手解他腿上的绳子。
程末下意识地挣扎,姥姥一个没站稳,被他蹬倒在地上。
程晓冬媳妇见老太太摔了,在旁边添油加醋:“呵,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还不认自家人了!”
老太太原本白忙这一趟,憋了一肚子火气,摔了这一跤,这下彻底把火都撒在了程末身上。
她招呼程晓冬:“你来!
给关仓库里去!”
程晓冬问:“不吃饭了?绳子还解不解了?”
老太太被儿媳妇挑唆得,头顶直冒青烟,她说:“力气这么大,我看是不饿!
绑着他!
我还不信了,屁大点儿的孩子,饿了尿了,还能不服个软!”
程末刚才被程晓冬一脚踹在肋骨上,疼得一直说不出话来,这会儿终于缓过来一点。
姥姥他们为什么发怒他一点也没听进去,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电话,嘴里又开始喊:“哥哥——”
姥姥更生气了:“一口一个哥,谁是你哥!
人家那是夫妻俩的亲儿子!
你是什么东西,住了人家家几天就拿自己当回事了?”
程末被舅舅丢进了一个小屋子里,里面七七八八堆着些工具和杂物,是程晓冬家的仓库。
天已经黑了,但似乎是为了惩罚他的不听话,程晓冬故意没开灯,并且重新用胶带粘住了他的嘴,然后锁了门出去了。
程末在突如其来的黑暗里打了个寒战,觉得心口发慌。
他在黑暗里慢慢挪,挪到门口,院子里的灯光从门缝里漏进来,他才稍稍好受了一点。
但外面立刻就传来了姥姥和舅妈吵架的声音。
“我早说了不想要他,非要往回领!
他们家不会真报警了吧,晓冬要是因为这丢了工作,我以后可咋活!”
女人哭天抢地,一挥手,撞翻了窗沿上一个咸菜坛子,啪啦一声脆响。
程末顿时一抖。
姥姥只当她是故意示威,毫不客气地骂道:“败家婆娘!
要不是你肚皮不争气,我一把老骨头用费这个工夫?”
姥姥边骂边四下扫视了一圈,最后看准了身旁一只扫院子时用的铁皮水桶,小脚利索地一踹,铁桶翻倒在水泥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咣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