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英说,啥人会烧小菜呢,我从来没做过。
秋生说,玉宝会的烧,味道还霞气好。
潘逸年没响,玉宝瞪了秋生一眼,秋生才晓失言,泉英未察觉,笑说,我帮忙汰菜。
玉宝说,算了,没做过饭的人,越帮越忙,那俩个出去散散步,看看风景再回来。
秋生说,也好,拉着泉英出去了。
潘逸年生火,玉宝淘米,看到一只老南瓜,宰了一半,削皮去瓤,切成小块,和米一道蒸。
土鸡买时已弄好,潘逸年帮忙剁成块,玉宝准备葱姜蒜,土鸡摆进砂锅里炖起。
大闸蟹上笼蒸。
玉宝汰菜辰光,潘逸年寻来剪刀,剪一块肉皮,用清水浸着,待泡软后,切段丢进汤里。
剪一块酱油肉,搭配碧绿蒜苔。
也不让玉宝上灶台,自挽起袖管,动作利落的炒菜,玉宝在旁边打下手,俩人没啥交流,全是油爆刺啦声、锅铲锵锵声。
秋生和泉英回来时,饭菜刚烧好,秋生找来杯子倒黄酒。
土鸡汤、清蒸白水鱼、酱油肉炒蒜苔,两盘炒素,还有一盘满膏流黄大闸蟹。
玉宝盛饭,先给潘逸年、泉英。
再给秋生,秋生接过皱眉说,又搞错了,我不吃南瓜。
玉宝手一抖,泉英说,怪人家做啥,我欢喜吃南瓜,把我吃好了。
伸筷子去秋生碗里挟,秋生烦躁说,算了,算了。
潘逸年不吭声,只是吃黄酒,玉宝拿来饭盒,是准备的糟货,下酒正得益。
潘逸年神情一缓,低声说,谢谢。
玉宝见秋生要来挟,把饭盒移开,冷淡说,准备的不多,侬就不要再吃了。
秋生讪讪收手,潘逸年笑笑。
泉英说,玉宝小菜烧得好吃。
玉宝说,不是我烧的,是潘先生。
泉英玩笑说,上海会烧菜的男人交关多。
独缺秋生一人。
秋生说,君子远庖厨。
玉宝说,啥年代呀,还有这种封建思想残余。
泉英咯咯笑说,是呀,我也这样讲。
秋生不睬。
吃过夜饭,玉宝也不要泉英帮忙,自顾收拾碗筷,潘逸年和秋生闲聊天,面和心不和。
泉英则提着鱼骨头,到屋檐下喂猫。
一会功夫,玉宝站在门口说,潘先生,潘先生,过来一下。
潘逸年起身过去。
秋生也往门外走,路过灶披间,下意识瞄两眼,玉宝将贴锅底的锅巴,铲起给潘逸年,笑说,尝尝看,上海可少见。
潘逸年吃了口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