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床沐浴更衣,穿一件窄袖常服,将头发高高扎于脑后。
神清气爽,正欲出门却见鸽子没回笼,抓着窗棂他。
他一头雾水“连夜飞回辛苦了,吃食儿去罢。”
鸽子跳了跳,不走。
容落云急着出门,张嘴眯眼拟一声猫叫“喵呜”
鸽子以为天敌来抓,登时挥翅飞走。
第三道子门后,霍临风已经到了,还捧着伙房刚做的蒸饼。
吃到第二个,目及远方微微一怔,百步开外,容落云竟骑着一只小毛驴,慢腾腾靠近,脑后马尾肆意摆荡。
隐隐的,还哼着小曲儿。
待对方近至身前,霍临风乐不可支“宫主,早。”
瞧瞧驴脸,再与容落云对视,“没用饭罢,吃不吃蒸饼”
容落云点点头,他明白这厮笑什么,可是坊集人多,大马难行只好骑驴。
霍临风笑完,捧着油纸问“你吃荤的还是素的”
容落云说“都吃。”
霍临风索性全数奉上“那都给你,我牵驴。”
二人出宫去,初晴的天,影子照出来淡淡的,一个只顾着低头吃饼,幸好另一个牵驴走得很稳。
到达城西的坊集,人稠铺密,叫人眼花缭乱,容落云走马观花,索性下驴与霍临风并行,边聊边走,经过一处摊前停住。
小贩是位老孺,摊子不大,竟是些手工活儿,绢帕、攒丝钗、绣鞋种种。
容落云手指刺绣纨扇,建议道“你可以买一把送给心上人。”
霍临风琢磨,他的心上人请问哪位容落云自顾自说道“我昨日发现,宝萝总是执扇遮面,那你送扇子定能搏她欢心。”
霍临风恍然大悟,暗道投其所好果然管用,容落云竟朋友般出谋划策。
“谢宫主提点。”
他低头挑扇,可是挑兵器在行,这些玩意儿瞧着都一样。
他忍不住问“宫主,你中意哪个”
容落云支吾“黄色那把。”
霍临风抽出,素白扇面桃丝扇柄,绣的是一株白果树。
老孺说“这柄贵些,两面绣可费工夫呢。”
翻过一,背面鹅黄扇面,绣的是一株清白玉兰。
两个大男人,一个喜玉兰白花,一个喜白果黄叶,对着这把扇齐齐心动。
霍临风买下,包好塞入驴背挂袋,继续朝前逛了。
途经论茶居,里头口艺人一拍案,声情并茂的故事流淌到街上。
霍临风一听,怎的那么耳熟定睛一瞧,台上之人湛蓝罗袍裹身,竟是杜铮。
他停住,这呆子在做甚
实在不能怪杜铮,主子一入宫门将他忘却,他只好找些事做。
讲故事省力,他随便说说北边的趣闻,便能引得听客欢喜,得恁多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