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主事区区六品官,面见九千岁提督大人的机会少之又少。
柳闵听同僚说了不少提督大人的残忍弑杀、如同阎罗的说法。
赈灾缺银,提督大人挪用先皇私库金银,恐吓加骗哄地迫使他收下银子,进行灾后重建。
柳闵便觉得提督大人虽然心机了得、胆大包天,却也不是传说中的贪婪无厌。
这次他大着胆子求提督大人掺和工部的烂摊子,提督大人和颜悦色地应下。
在柳闵心里,提督大人便是心系天下的大好官,一点儿也不可怖了,性格举止甚至有一丝丝可爱。
柳闵搓了搓发烫的手指,再次望了眼紧闭的红门,羡慕地想,殿下和提督大人的关系可真深厚啊。
殿内。
刘子骏心底压着火气,但耐着脾气,好声好气地问道:“我请你吃饭听书,你摆着脸子,也不知道柳闵说了什么,你倒笑没了眼睛。”
这话说的……郝瑾瑜暗想,你把我写成舔狗,理所当然地当自己皇帝爷,我又不是真的奴才,凭什么要感恩戴德。
“我答应柳闵帮帮他,他很感激我。”
心里这么想,郝瑾瑜也知道现在得罪不起刘子骏,略过刘子骏前半句话,直接回答后半句。
“你最近忙于先皇修陵的事,也能看出工部贪墨乱象严重,也想整治吧。
柳闵是个可用的人才,能做实事,只官位低、胆量小,不敢怒不敢言。
我寻思着殿下撤了我锦衣卫的职,我总得找些事做,不如去工部做大监吧,帮殿下整治一番。”
郝瑾瑜没有说是柳闵出的主意,揽到自己身上。
刘子骏眼神闪烁了下,笑着揽住郝瑾瑜的腰,轻轻摩挲。
他还没有正儿八经摸过这把细腰呢,柳闵算什么东西。
现在还想抢瑾瑜的时间,门都没有。
“你可是孤的秉笔太监,要批红拟折,忙得很,工部那摊子烂事,无需你操心,孤自会整治。”
郝瑾瑜垂了垂眸,暗想果然如此。
刘子骏说得好听,实际是怕自己掌工部的实权。
刘子骏是一点儿权利都不打算给他,铁了心要他做红袖添香的禁脔。
他似笑非笑道:“工部这笔烂摊子得罪死人,要不是为了殿下着想,我一点儿也不想粘这破事。”
郝瑾瑜打着哈哈陪刘子骏调笑,心思烦闷。
亏得柳闵如此信任他、崇拜他,自己却要食言了。
深夜。
郝瑾瑜翻来覆去睡不着,披散着乌发,拥着被子坐在床头,朗声喊道:“庆雾。”
“属下在。”
沉稳厚重的男声从黑暗里传出,庆雾推开门,轻布走了进来,半跪在床前。
郝瑾瑜笑吟吟道:“洒家都说了不需要暗卫。”
“但大人知晓庆雾一定会守着大人。”
庆雾隐在黑暗里,看不清面容。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恋人不可信,关键时刻还是朋友最值得信任。
郝瑾瑜道:“庆雾,我向你道歉。”
“道歉?”
这个词从未出现过他的人生中,如此陌生,以致于庆雾狐疑地重复了一遍。
郝瑾瑜继续道:“你白日里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