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说,“你就是在意。”
回病房的第一晚就让她别再嫁给警察,他深深的在意,如果之前所拼搏的一切被否认,他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
纪荷此时站在他身侧,一个三年前被别人宣布死亡的男人身边,尽力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带着轻微消毒水味,但她想,出院后,他就会恢复自己独有的那份感觉。
伟岸、坚韧、所向披靡。
她眉心放开,眼底带笑,想安慰什么,江倾突然以眼神打断。
他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
哪怕他多么在意,但始终无解。
他确实愧对她、愧对孩子,任何一个细枝末节就能让他想起这份愧疚。
他眼睛一定是天地最微妙的宇宙,此时里面和风细雨,让她停止,纪荷对这种拒绝,感到十分舒服。
再继续对视下去,她就会给他一个拥抱,但自己现在无比清醒,不会拥抱他,拥抱不会让彼此舒服,因为他会疼
红润的、刚刚生长的刀口,在江倾的胸膛,他要疼很久,直到痊愈。
于是,做别的事,将烟丝都揉出来的烟从他掌心剥离,“得很长时间不要碰这个。”
语气严肃,带着前几天惯用的眉头紧皱表情。
他胸膛在起伏,随着她的靠近、随着她短发间的香气在他鼻下萦绕,忽然细微的沙声,“你想让我戒”
“不是我想,是医生想。”
纪荷笑,将他掌心烟丝都剥干净了,转身离去,扔进垃圾桶,“我曾听到一个说法,能戒烟成功的人、控制得了自己的,会上天下地,无所不能。”
这说法显然夸大。
但也间接说明了戒烟这事,对老烟枪而言宛如登天的难度。
江倾说,“我成功过。”
黑眸深深凝望她背影,“要孩子那次。”
她没接话,但过了片刻,转身,望着他眼睛,不住摇着头,涩笑,“我们都得往前。
何况,那件事我不怪你了。”
生死跨越过,一切都无足轻重。
“纪荷。”
江倾目光深沉,里面有她不懂的厚实情感。
她笑着,将头转回,留给他一个坚韧不拔的背影,明明纤细柔弱,却力度分明,直角肩、笔挺的背,不盈一握的腰,和一双修长、踩着平底鞋的腿。
江倾在这道背影上停留良久,在她轻微一声“嗯”
后,仍然没有回身时,他剑眉紧蹙,尴尬,“你来例假了”
这话不亚于晴天霹雳。
纪荷僵滞,接着,本能低头,到自己的半裙前部米白如初,但单掌往下一压,白皙腿内侧,忽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挂出一道红线。
她眼睛睁大,瞧到旁边那一只腿内侧的红线已砸落地面,一滴滴如梅花洒落。
“你能当没见吗”
她哑声,感觉无地自容。
同时控制不住这股汹涌,脸色烫红,比小时候第一次来还要手足无措。
身后他的笑音很无奈、很抱歉,惋惜,“可地上都是”
他又不是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