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尝试了一切可以尝试的办法之后,程末感到一阵湿热的水流不受控制地从裤子里沿着腿根流了下去。
程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十二岁的第一天,他失禁了。
上一秒他还在心里祈祷着,哥哥你在哪,哥哥你快来救救我。
这一秒却变成了,不,不要,不要了。
程末蜷起了身子,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想把自己藏起来,把这个浑身脏污的、狼狈的、糟糕的、不该出生在世上的小孩藏起来。
上卷|19、不生(上)程末姥姥打牌打到半夜,这天她手气出奇的好,一整天的丧气被手里赢来的钞票洗刷得干干净净。
她睡在了牌友家里,大清早才回到家。
进了屋,程晓冬和老婆刚起床。
老太太四下看了一圈,问:“程末呢?”
两口子这才如梦初醒,程晓冬有些心虚地说:“还在仓库关着呢!”
姥姥急了,一拍大腿:“什么?关了一夜?”
几个人赶忙去开了仓库的锁,仓库门一开,日光照进屋子,空气里散开的灰尘清晰可见,在突然而至的光明里缓慢地降落下来。
程末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他的额头上磕出的血一直流到脸上,已经干了,眼圈黑青,眼神冷寂而空洞地落在地面上,没有一丝活气。
“哎呦!
这一头血,怎么搞的?”
姥姥吓一跳,问程晓冬两口子。
两人心虚地面面相觑,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末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看他们。
就在这时,响起了叩院门的声音。
宋子明在外面喊:“开门!
是我!
我来接程末回去!”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姥姥慌了,吩咐程晓冬,“你跟我出去挡一下,晓冬媳妇儿,你赶紧把小东西解开,给他领进屋抹把脸,这血乎麻擦的,可怎么见人!”
姥姥磨磨蹭蹭开了门,堵在门口支支吾吾地说:“这一大早的,没起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