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杰哥……杰哥你等等我。”
薛业的靴带又松开了,手也不方便。
四周阴森森的连个灯都没有,只有各种昆虫的叫声。
祝杰冷着脸往前走,把人远远甩在后面。
明明长了一张挺冷漠的脸,怎么这么能唠叨?
薛业用一只手系不上靴带,眼瞧着前面的人融进夜色。
“杰哥?杰哥你等等我啊,我马上。”
祝杰继续往前,气势宛如走在干架的路上。
谁是你杰哥啊,真烦。
“杰哥我怕鬼,你等等我……”
薛业的声音越来越小,祝杰的步距也越来越小,最后停了。
营地的夜确实很黑,天空浓黑,一大碗墨水洒出来似的。
除了虫鸣就是蛤蟆叫。
早晚温差巨大,地面散着山区特有的阴冷,如同脱离了白天炙烤的世界。
再往前走十几米就是夜岗亭了,祝杰站在荒草地里,贫瘠的内心还不如这片野地,分辨不出薛业对自己的示好有什么意图,又或者自己停下的理由。
可是他又听到了某种声音,心里长草的声音。
前面没动静了,薛业顾不上什么靴带,吓得站起来就跑,杰哥怕是走出很远了。
祝杰一直这么站着,直到听见后面有动静才开始走,径直走进亭里,找地方坐下。
四周好安静,夜岗亭里只有一张木头座椅。
他的头顶上有一个瓦斯灯泡,光线说白不白,说黄不黄。
乌泱泱的蚊虫汲汲以求扑向深夜中唯一的亮源,非常膈应。
几秒后薛业才追进来,领口歪歪着。
他乖乖把门关上“杰哥,要不你先出去吧,我用衣服把蚊子扑了你再进来。”
祝杰看向左下方。
薛业的靴口敞很开,像两只脚踩进喇叭花,黑色的靴带蛇一样绕着脚踝塞进白袜子里,左脚还没塞好,一根跑出来的细绳坠在袜脚边上浪荡着。
“你不会系鞋带啊?”
他看薛业。
“会。”
薛业站着,毫不前弓的肩像一架天平,“杰哥你圆寸里这条杠……帅。”
“不是你杰哥,你赖着我也没用。”
祝杰反感这样亲昵,一种从没遇过的力量朝他袭来,像砂纸打磨他的掌心,折磨却能忍,“死扣会系么?”
薛业快拍击蚊子,由于左手不能用了,他直接拍在玻璃上,震得整面玻璃出声响。
可是手掌掀开只留下微白色的掌纹印,一条蚊子腿都没拍着。
“死扣我会。
杰哥你放心吧,我招蚊子,谁和我在一起就不挨咬。”
“以后系死扣。”
祝杰飞快地转过脸,不想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