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嘶力竭的吼声让张静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踉跄的她差点儿摔倒,扶着墙壁才让自己站稳。
“对不起啊。”
我咧嘴笑了一下,抬手抹了一把脸,擦掉眼泪,把抢来的那根烟塞进嘴里,伸手从老罗的口袋里抢过了火机,点燃,吸了一口,辛辣的烟味呛得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涕泪横流。
“我们是兄弟啊,我们一起走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们帮我,不管我干什么,你们都没反对过。
我知道,”
我靠着墙,在老罗的身边坐下,“就这个律所,名义上是我的,可是没有你们,这个律所什么都不是,我简明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混日子。
现在老罗出了事,你们却瞒着我,还想着一脚把我踢开,你们他妈的还是人吗?啊?!
我想帮兄弟做点事,就那么难吗?”
“小明哥,”
张静在我面前蹲下,递给我一张面巾纸,叹了口气,“你帮不了,就连我也帮不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陪着小骡子,别让他干傻事。”
“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行吧?啊?兄弟之间有什么可隐瞒的?有什么困难是大家齐心协力过不去的?”
“小明哥……”
张静看了一眼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低着头的老罗,欲言又止。
“告诉他吧,瞒不住的。”
老罗苦笑了一下,嘶哑着说道。
“那,好吧。”
张静叹了口气。
就在老罗的家里完成股权转让的一周后,2013年1月15日,一队警察突然闯入了老罗的家中,对他的父亲进行了秘密抓捕,罪名是涉嫌黑社会组织犯罪。
1月20日,检察院正式签发了批捕令。
而在此前的2012年12月20日,罗副检察长突然被停职接受组织调查,理由是涉嫌渎职。
12月30日,检察院做出不起诉决定,但停止罗副检察长一切工作职务。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风光一时的罗家五虎抓的抓,逃的逃,分崩离析,所有财产被冻结。
而所有的这一切,我竟然毫不知情。
我仰着头,怔怔地看着老罗,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出身于这样一个家庭。
难怪,他那么抗拒和家里的往来,难怪,他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
这一刻,发生在他身上所有无法解释的事情全都能解释得清了。
他为什么认识那么多的地痞流氓,为什么那些人见到他都是一脸的谄媚;为什么他会被过继给罗副检察长,那是他的生父早就给他设计好的生路。
只是可惜,罗副检察长连保住自己都那么难。
“你们瞒得我好苦。”
我冷笑一声,沉下脸,“你做过吗?”
“你觉得呢?”
老罗笑了一下。
“小明哥,小骡子他……”
“你做过吗?”
我打断了张静的话,厉声道。
“很小的时候,少不更事。”
老罗叹了口气,咬了咬牙,“算了,我还是走吧。”
“你往哪儿走?!”
我蹒跚着爬起来,抓着老罗的领子,低头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