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德说。
浴室的日光灯非常刺眼,他望着镜中自己的脸,没有变化的一张老脸,也许眼睛下有点儿阴影,但它仍是那张老脸,他很高兴,它不是电影明星的脸,但它是他的。
“啊,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他关掉浴室的灯,把手搭在她肩上,他们走过去躺在床上。
“在我十一岁时,”
他说“我做了一次手术,它是从我大脑的前叶——我认为是前叶——摘除了一个小肿瘤,你知道的。”
“是吗?”
她很迷惑地看着他。
“我告诉过你,在肿瘤确诊之前,我头痛的厉害。”
“对。”
他开始漫不经心的抚摩她的大腿,她的腿修长可爱,睡衣真是非常短。
“告诉过你声音吗?”
“声音?”
她看上去很困惑。
“我想没告诉过你但是你看,它似乎很不重要,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脑瘤的人经常头痛,有时候他们会发作,有时两者都有,这些症状都有它们各自的先兆,它们被称为感觉先兆,最普通的是气味——铅笔屑、刚削的葱头、腐烂的水果。
我的感觉先兆是视觉上的,它是鸟群。”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他们的鼻子几乎碰上,他可以感到她的一绺头发触到他的额头。
“确切的说,是麻雀。”
他坐起来,不想看她脸上震惊的神情,他抓住她的手。
“来吧。”
“泰德去哪儿?”
“书房,”
他说“我要让你看样东西。”
二
泰德书房中有一张大橡树桌站了主要位置。
这张桌子既不古老也不时髦,它只是一块极大的、非常合用的木块,它就像一个恐龙一样站在三个吊着的玻璃球下,打在桌面上的光不算刺眼。
桌面大部分都被遮住了,稿子、成堆的信件、书籍和寄来的校样堆的到处都是。
桌子上方的白墙上,贴着一张海报,上面是泰德喜欢的建筑:纽约的熨斗大厦。
它让人难以置信的楔子形状总是让泰德感到高兴。
打字机旁是他正在写的小说金狗的手稿,打字机上是他那天所打的稿子,一共六页,这是他通常的数量就是说,当他作为他自己写作的时候。
作为斯达克,他通常写八页,有时写十页。
“庞波来到之前,我正在修改稿子,”
他说,他从打字机上捡起一叠纸交给她“这时声音来了——麻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