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海豚翻身跃出海面的姿势,在空中划出一道笨拙但是却是难以令人相信的轨迹,sa-8从直升机划出的淡淡的白色痕迹中穿圈而过,蒂姆大声地喊道:“干掉他!
我们得干掉他!”
我迅速把狙击枪口凭着记忆对准刚才发射出sa-8的洞口,蒂姆手里拿着望远镜大声地喊道:“目标1号,左30度,风速40,距离800米!”
“目标已确认!”
我的手指已经放到了狙击枪上的雷明顿扳机上。
“修正!
修正!
左30度,风速50,距离800米,洞口绿色发射筒!”
“修正已确认!”
我调匀自己的呼吸,看着瞄准镜里的目标。
一个好的狙击手,需要的是稳定的手指,精确如计算机般的头脑,但是最重要的,是呼吸,平静得可以忘记一切的呼吸,因为即使最小最安静的呼吸,都会影响到狙击手最后出手的准确。
要在一呼一吸之间的停顿中完成击发,世界在那一刹那,只有瞄准镜里那如同微尘的一点,而我的使命就是击中它,并且,只用一枪。
tac-50的消音器发出了轻微的“啾”
地一声,在炮火连天,枪声密集的这里,这声轻响已经是微不可闻,但是我和蒂姆,从各自的瞄准镜和望远镜里,都同时看到了那个绿色火箭筒已经颓然地落下,从发射口冒出一阵白烟,一枚地对空的导弹直接打倒了下方的岩石上,溅起了一片如同水花爆炸一样的冲击波。
“目标被击毙!
目标被击毙!”
蒂姆喊道,他狠狠地和我击了个掌,我们的无线电也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各个狙击小组开始狙击的消息,但是从我们这边看,地面部队的推进并不顺利,“基地组织”
在沙希德峡谷的布防十分周密,他们利用有利地形,有效地阻击了美军的进攻,而且他们的火力之猛,远远超过了原先的估计,这一仗一直打到天色渐暗,最后,以美军先头部队的撤离告终。
蒂姆和我先后撤换了五个不同的地点,顺利地端掉了三个有肩扛对空导弹的据点,他靠在一颗矮粗的树后,啃着压缩饼干,忽然问我道:“你看见过目标的脸吗?”
我摇摇头,小口地啜饮了一口水,道:“我不想看见,他们只是目标而已。”
“最好不要看见他们的脸,你会看到他们的表情,”
蒂姆艰难地咽下一口饼干,“那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你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看到过?”
蒂姆点点头,“在索马里。
我离他也就200米,我打掉了他手中的冲锋枪,让他放下武器,他还想从身后拿出一把手枪,于是我动手了。
正中脑门,穿脑而过。”
“你做的对。”
我点点头
“可是等我们到了他那里,发现他要从身后掏出来的,只是一块白布,他想投降,结果却送了命。”
蒂姆说着,用土黄色的作战靴踢着脚边够得上的石头子儿和土块,“我看着他的脸,他好像是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嘴里一直说着投降,投降,一直到咽气。”
“我们是狙击手,做出的决定,就像自己打出的子弹,没有回头的可能。”
我说道。
蒂姆点点头,和我一起看着渐渐落到山下的夕阳,我们都知道,明天,可能将是我们参战以来,最为残酷和艰苦的一天。